話是這麼說，但祝梨書不信，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開口一語道破他的心事，“因為車上那個電話？”

程嘉洛瞬間被噎住，嘴巴張了張，但他心裡清楚，就是因為那個電話。

雖然他現在和祝梨書已經在一起，但這麼多年，許知亦始終都是他心裡的那根刺。這根刺，實在是紮了太久，久到再聽見這個人的名字，他還是沒辦法讓自己做到坦然自若，也沒辦法當成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那般，裝作沒聽見，不去在意。

他還是在意，還是會不爽，還是會第一反應去看祝梨書，去觀察她的神情，去想她是否在意。

是否還在意。

祝梨書沒等到回答，但她心裡清楚，這件事怪她沒有處理好。

她回過身，在程嘉洛無意識蹙起眉，内心掙紮之際，她的手環過他腰間，緊緊抱住了他。

“對不起程嘉洛，是我沒有和你說清楚。”

她有點不好意思去擡頭看程嘉洛，埋首在他胸前，“除夕夜那天，我接到他的電話，他說八點見之後就挂了電話，我想着和他把話說明白就去了。我、我沒想到他帶了煙花來。”

她抱着程嘉洛的手臂緊了緊，繼續說，“那天放完煙花，我就和他說清楚了，至于那個媒體報道的擁抱——”

她頓了頓，“是個意外。”她從他懷裡仰起頭，一臉正色：“我很快就推開了！”

程嘉洛低下頭，看着她的眼神裡，有無奈，也有寵溺。他擡起手，揉了揉她的頭，“我相信你。”

他也猜到了祝梨書大抵是拒絕過了許知亦，不然以他現在的咖位和熱度，實在是沒必要去他那個綜藝湊熱鬧。如果不是被逼到了一定程度，他才不會去給他送關注度。

祝梨書眨了眨眼，耳邊安安靜靜，隻有程嘉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跳的微微有點快。她低下頭，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她想，如果這一次不說清楚，以後誰也不會再舊事重提。她深吸了一口氣，那個壓在心底的事，也許是時候應該，讓他知道了。

隻是這個地點、時間，這些外界因素似乎都不是那麼适合開啟這個話題。

但現在，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轉來梵城上學那年，我家破産，爸爸畏罪自殺，隻有我和媽媽相依為命。那時候的我，還沒成熟到可以那麼快适應這個轉變。我不知道的、不理解的、不适應的實在太多，初中那三年，與我而言是未知與黑暗并存的。

我從來沒和你說過，但程嘉洛，你的出現改變了我太多，也幫助了我太多。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初中那三年，我還會不會、那麼舒适、快樂的度過。我感謝你，把你視作除了媽媽最重要的人。但我不敢表現太多，也不敢讓自己表現太多。我曾生活的環境和你一樣，我太了解那裡存在的現實了。也許我很早就對你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但我不能，也不敢，我無法承擔一點可能失去你的風險。我也不敢賭。”

她捏緊了程嘉洛的衣服，手背突然被熱意包裹，她才發現雙手不知何時變得冰涼。

程嘉洛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收拿到胸前，緊緊握着，他垂眸看着她，那雙桃花眼裡盈滿了光，“所以，其實你是為了轉移自己對我的喜歡，才讓自己把這份感情寄托在許知亦身上的？”

祝梨書聽見這話，肉眼可見的愣住了。是實打實的愣住了。

年後那段時間，從秦女士和她說了那番話之後，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自己是因為什麼喜歡上許知亦的呢？

那時候的他們那麼相像，不論是家境、性格、心理方面，都像的過分。而那時候的她，已經被程嘉洛感染了三年，骨子裡的小公主脾氣，在程嘉洛面前幾乎藏不住。

她也扪心自問過，那時候的自己，對許知亦真的是喜歡，而不是對那個現實裡太過相似的自己，惺惺相惜嗎？

那時候的她回答不上來。

但現在的她可以了。

她點了下頭，又很快搖了搖頭。

在程嘉洛愣了下有些失望又疑惑的目光裡，她給了他答案，“那時候的我，哪會有那麼深層次的想法。隻是把對相似自己的惺惺相惜，錯以為是喜歡罷了。”

她動了動自己被程嘉洛握着的手，他無意識的松開了，她的手獲得自由，擡起來，輕輕貼上了他的臉。

已經被捂暖的掌心溫熱，貼在他有些涼的臉上。熱意讓他從那句話裡醒了神，他擡手握住了臉上的熱意，像是終于握住了能掌控他心跳的人。

祝梨書笑起來，唇邊的梨渦顯現，“所以程嘉洛，不要沒有安全感。從始至終，隻有你被我放在了心底。很抱歉，讓你等了我這麼多年。我該早一點醒悟的，但我太自私了，自私的想要一直和你保持關系，可這世界上什麼感情最穩固呢？隻有友情才是最穩固的。我怕你和我在一起後，會發現我有很多身為女朋友不到位的，到時候如果你和我分手——”

沒等她說完，唇上一沉，屬于他的味道席卷而來，封住了她沒說完的話。

這一個吻，不同于之前。他撬開她的牙關後卻沒有選擇深入，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唇瓣。

不知過了多久，程嘉洛不舍的離開了她的唇，緊緊把人抱在懷裡，“我們不會分手，祝梨書，就算以後你發現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就算你以後厭倦了我，我也不會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