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歲城的這場初雪,竟然整整下了一晚。地上的磚面完全被白雪覆蓋,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整個歲城一片白色,天空的藍與地面的白形成鮮明的顔色撞擊,陽光照在雪面上,白到反光。
這樣好的天氣,祝梨書的心情卻沒有好起來。難得的休息時間,她坐在辦公室的休息區,望着窗外正在掃雪的工人,無端發起了呆。
昨晚回家之後,她沒有忍住的上了微博,點進關注界面,在她為數不多的關注裡,找到了今天在燈牌上看見的那個名字。
畫面跳轉,入目的第一條,剛好是許知亦十分鐘前發的。
很簡單,隻有七個字:歲城大學,我來了。
下面配圖是他和歲城大學校門的合照,以及,在歲城大學演播廳裡的電影宣傳照。
那條微博看上去,和普通的宣傳微博并無二樣。可祝梨書不知怎麼,傻傻的将這七個字翻來過去讀了好多遍,像是想要從這七個字裡,找出一絲和她沾上邊的關聯。可明明,他們已經四年沒有聯系了。他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她的生活裡,在她終于決定重新開始的時候。
祝梨書搖了搖頭,制止了内心又要崛起的往事因子,“算了。”
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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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梨書沖了杯咖啡回到實習組,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屋内原本吵鬧的氣氛瞬間凝結,祝梨書端着咖啡杯站在門口,看着屋裡大家埋頭工作的模樣,瞬間了然,她輕咳了一聲,刻意壓低了聲調:“是我。”
坐在最近工位的李子航瞬間扔開了手裡的鼠标,整個人癱在了座椅上,一臉的苦相:“祝梨書,你要吓死我們吧!我還以為是大魔王來了!”
“他為什麼會來?”祝梨書擡起手腕看了眼表,十點五十分,按道理來講這會兒的張桡應該是在開準備下午工作的臨時會議,一般不會來他們實習組。
李子航被她問的愣了一下,直起身去看工位上擺放着的日曆,“今天二号。”他擡起頭,看向祝梨書的目光裡摻雜了一絲疼惜:“梨書啊,你該不會是這幾天忙瘋了吧?今天可是咱們最後一次實習考試的大日子啊,這你都能忘?”
祝梨書沒有說話,但絲許慌張從她的眼裡流露出來。
她的确給忘了,并且給忘的一幹二淨。
就在她沒緩過神來的下一秒,身後的門被推開了,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依舊是渾厚的大嗓門,“祝梨書,你站在這幹嘛呢?”
此時此刻聽見張桡的聲音,猶如上學時候身後突然出現的教導處主任,祝梨書下意識改為雙手端着咖啡杯,努力保持鎮定,低頭看了眼灰色的地闆磚,伸出腳淡定自若的往前邁了一步,“我看地上有隻蟑螂。”
說完,她還用腳尖在地上撚了撚,“這回肯定死了。”
李子航親眼目睹了祝梨書做完這一些列動作,在佩服她飛速的反應能力後,忍不住悄悄看向站在門口的張桡。
然後他就看見,張桡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祝梨書看上去十分淡定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坐好,在咖啡杯被她放在桌子上的同時,張桡似乎才反應過來,轉身關上了門,“趁着還沒有午休,我來說一個事。”
整個實習組瞬間連敲打鍵盤的聲音都沒有了,祝梨書下意識回頭看,很好,程嘉洛這個沒心沒肺的竟然還在睡覺。
祝梨書咬了咬牙,身體推動着椅子往後去了去,伸出手來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下子。
程嘉洛睡的正香,冷不丁被襲擊了,吓得直接就坐了起來,“誰打老子!”
祝梨書:“......”
她現在真的恨不得打死他。
張桡抄着雙手站在最前面位置,剛好和程嘉洛來了一個精準對視,“程嘉洛你想幹啥?!”
程嘉洛:“......”他現在也不知道他想幹啥,他要知道這個大魔王在這,他就算疼死也不會發出一點聲音。
他的目光在張桡那張充滿了怒氣的臉上定格了幾秒鐘,而後微微一笑:“我想上個廁所。”
張桡臉上的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變成嫌棄,“就你事兒多!給我憋着!等我說完!”
“我不急,您說。”程嘉洛笑着坐正了身體,眼神慢慢挪到坐在前面的祝梨書身上,她低着頭,正小口的喝着咖啡,仿佛剛才給他一拳的人并不是她。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祝梨書咽下嘴裡的咖啡,沒有回頭,反而把背挺得更直了。
她又不是故意打他的,隻不過,力氣用的大了點而已。
張桡掃了一眼屋裡的人,确定都在屋裡才開始說話:“本月是大家實習的最後一個月,經過各部門的領導商議,決定在本月展開兩次考試。一次就是我們每個月都要進行的實習考試,安排在今天下午。我們會通過今天的實習考試,來為大家分配崗位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系統化學習。然後在本月末,進行我們正式的入職考試,考試内容将會根據每個人所在的崗位進行出題。”
“入職考試不會很難,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錄取率,還希望大家能夠認真對待。今天上午沒什麼事,大家可以提前下班準備一下,下午兩點,會議室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