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就生病,關你什麼事。”
現在是九點,即使躺在床上也不可能這個點入睡。但是穆言覺得遊戲沒什麼意思,還是把遊戲機收了起來。
他給陸崇打去了電話,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就在穆言想要挂掉的時候,電話終于接通了。
“你吃飯了嗎?”穆言柔聲問。
“吃了。沒有你,難道我還能餓死嗎?”陸崇語氣嘲諷。
穆言沒有在意他語氣裡的夾槍帶棒:“别生氣了,回來睡吧,你工作室裡還是秋天的被子呢,會冷的。”
陸崇沒有說話,穆言以為他又要說一句“關你什麼事”的時候,陸崇回了一聲哦。
穆言等到十點半,陸崇還是沒有回來。他不想跟個怨婦一樣催促,就隻給他留了客廳的燈,自己先睡了。
睡着很久之後,穆言才迷迷糊糊地被陸崇進房間的聲音吵醒。一點,兩點?穆言看過時間之後就很難再睡着,所以隻是閉上眼睛繼續睡了。
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陸崇是抱着自己睡的,穆言把一個玩偶塞進他懷裡,早早地起了床。
穆言衣櫃裡的衣服不是黑的灰的就是白的,母親總說年輕人不要總是穿這麼死氣沉沉的顔色,他特意挑出衣櫃裡唯一一件天藍色的羽絨服。站在鏡子前面,跳脫的衣服顔色好像把他襯得年輕了幾歲。
無論他的生活裡有多少不如意,他都不想把這種負面的東西帶給母親。
“小言來啦!”隔壁床的阿姨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我同事的女兒,她是師大畢業的,現在在A大附中當老師,你考慮過沒有呀。”
“噢,”穆言把保溫桶裡的魚湯倒出來給母親,向隔壁床的阿姨道,“我工作還沒穩定下來,工資也不高,别耽誤了人家姑娘。”
母親的第一任丈夫是個脾氣不好還喜歡喝酒的alpha,一喝醉酒他就會打母親和哥哥,母親曾經不止一次地表達過對alpha的不滿。
穆言一直沒敢和她說陸崇的事。剛在一起時,他覺得陸崇優秀得就好像是天上的月亮,這樣的人,反正怎麼樣也都和自己也走不遠。
他覺得沒必要讓母親知道,多餘生氣。
瞞來瞞去,就拖到了現在。
母親對穆言一直很驕傲,他有許多次不經意間聽到母親有點炫耀地說她的小兒子成績好模樣好,還考上了A大,在大公司上班。母親的不少朋友聽信了這些話,給他介紹過許多條件不錯的beta女孩。
實際上,A大是他死讀書考進去的,除了一張A大文憑之外,他什麼也沒有。
幸運的是,那些beta女孩在他說完自己家裡情況之後,也都禮貌地望而卻步了,省去了由他來拒絕的步驟。
母親在喝他帶來的魚湯,穆言也不閑着,從帶來的水果裡拿出幾個給隔壁阿姨,又拿着另一袋水果去找那個一直照顧母親的小護士。
“穆先生,是你啊。我聽說你來了,正要來找你。”
“今天周天嘛,我來接我媽透析。給你帶了點水果.......”
穆言像往常一樣,把水果遞了過去,但是意外的是,護士卻沒有伸手來接。
“我........是這樣的,如果方便的話,穆先生可以先交一下透析的費用嗎?”
“穆娟華女士的透析費用已經欠費半年了,因為你和林先生繳費一直很積極來得很很勤,我們一直沒有催你們繳費。但是我們醫院先透析後繳費的上限就是七萬元,所以........”
“怎麼會欠費呢,”穆言一愣,“透析的錢不是一直從卡上扣的嗎,卡上有十萬,可以用到明年五月。”
“難道是醫院系統有問題嗎,”穆言的語氣過于驚訝了,加上一向他為人周全,對母親又孝順,導緻小護士也不确定了起來,“我一會還要上班,要不穆先生你自己去财務部那邊查一下?按理說應該不可能有問題呀.......”
穆言和小護士道了謝,馬上跑去了财務部那邊核實,但是結果如小護士說的一樣,從四月份開始,賬單上顯示就已經欠費了。
财務部那邊也是第一次碰見質疑系統出問題的,那個omega有些疑惑地擡起頭看着穆言:“先生,這張銀行卡是您自己的嗎,要不您看看是不是銀行卡的問題?”
穆言搖搖頭:“不是我的,是我母親的。但是裡面本來應該是有十萬塊錢的。”
“這.......會不會是盜刷了,還是您記錯了,要不還是先把欠款交上吧,醫院最多隻能欠款七萬,您不交上欠款的話,您母親今天應該沒有辦法做上透析的。”
護士感覺眼前的beta青年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電量耗盡的機器人,過了将近一分鐘,他才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緩緩地說了一句“謝謝您”。
那天醫院的電梯剛好壞了,穆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财務部的一樓爬上六樓的。
他在母親的病房門外停留了一會兒,聽見她和臨床阿姨的談笑聲,聽見臨床阿姨稱贊穆言買回來的橘子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