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着給你那個室友吃吧,我吃不下。”陸崇冷道。
他沉着臉,不知道又在生什麼氣。
穆言沉默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低下頭去繼續吃飯。
他的沉默讓陸崇更加煩躁,不過對于陸崇來說,他想發火的時候,無論穆言做什麼,都會叫他更加想發火。
“穆言,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覺得我無理取鬧不可理喻,還是覺得跟我沒話說?”
穆言短暫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很快又把眼睛垂了下去。
“說了話,你又要說我為了外人和你吵架了。”
從剛在一起到現在,穆言和陸崇幾乎沒有吵過幾次架,穆言的脾氣一直好得沒邊,尤其是對待陸崇的時候,就更是跟沒脾氣似的,任陸崇怎麼無理取鬧他都不會生氣。
他們每次鬧别扭,幾乎都是陸崇單方面地生悶氣,然後很快被穆言哄好。
陸崇還是第一次發現,穆言吵起架來居然可以這麼伶牙俐齒。
隻是短短幾個字,就嗆得他說不出話來。
陸崇提高了聲音:“那你就可以無視我了?”
“其實很多次,你也是這麼對我的。你不高興的時候,就是這樣什麼話都不說的。”
穆言輕聲道:“其實你也知道這樣會讓人難過,是不是?”
隻是........你并不是那麼在乎我會不會難過。
廚房突然就安靜了,氣氛仿佛突然之間下降到了冰點。
越過并不寬的桌面,穆言的目光落在對面人的臉上。
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對陸崇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的臉色更加陰沉,把廚房的門一摔,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老舊的木門遭受這樣暴躁的對待,發出一聲可憐的慘叫。廚房裡又隻剩下穆言一個人。
菜上面已經沒有蒸騰的熱氣了,穆言沒有追出去。
他現在隻想好好地把這頓飯吃完。
經過陸崇這麼一鬧,飯菜有些涼了,穆言匆匆吃完碗裡的米飯,還剩下一半的菜。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推開門,想着陸崇要是沒離開家的話,就哄他回來吃飯。
他和陸崇認識那麼久,陸崇脾氣的惡劣他看在眼裡,可是他也從來都記得陸崇的好。
陸崇才二十四歲,他理解陸崇的不成熟,沖動,和不會愛人。他知道陸崇本質不壞。
可是他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成熟呢。
陸崇不在客廳,也沒有在卧室,應該是出去了。
陸崇是不會吃剩菜的,穆言默默地倒掉剩菜,把桌子收拾幹淨,然後洗碗。
穆言一邊洗碗一邊默默盤算着,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周日,這周輪到他陪母親去透析了。他今天要早點休息,免得母親見了他,發現他臉色不好。
他收拾完碗筷,坐在沙發上随便找了張遊戲卡帶開始玩。遊戲機是去年公司年會抽中的,知道二等獎是遊戲機的時候,他當時還是挺失落的,因為三等獎是八百八十八塊錢的現金。
但是送給陸崇之後,陸崇好像還挺喜歡的,買了好些卡帶回來。
陸崇高興,穆言就也高興。他很快就把三等獎那失之交臂的八百八十八塊錢現金抛在了腦後。
穆言沒有什麼說得上來的愛好,前二十年的人生裡,學習之外,光是維持生計就差不多占據了他全部的閑暇時間。
為了自己高興而花費時間做什麼事對他來說很奢靡,對于窮人來說,金錢和時間都分外拮據。以至于即使後來有時間了,他也隻會像一隻笨狗一樣圍着陸崇打轉。
屏幕上滑稽的小人舉着武器噴灑墨水,穆言玩了一會,覺得也沒看陸崇玩的時候那麼有意思。
他給陸崇發了消息,叫他記得吃飯,晚上冷,不要在外面待那麼久,會着涼。
他又玩了一局的時候,陸崇才發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