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淼看着這完全陌生的環境,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她應該和這些玩家一樣驚慌失措,可是她卻覺得這裡的場景格外熟悉。
甚至她在看到梵高的那幅鸢尾花後還松了口氣。
仿佛一切就該這麼安排才對。
怎麼會這樣?
祝淼擡起頭看向那朵足有她腦袋大的鸢尾花,油畫的肌理清晰可見,比在母親的書上看着還要震撼。
可她卻覺得好像在别的地方也見過這幅畫。
美術館嗎?
她記得她最不喜歡看展了。
可除了美術館她還能在哪裡看見這幅畫呢?
“喂,小鬼,你怎麼進來的?”西裝男在她沒參與聊天時一躍成為了代表人。
她轉過頭,還沒找到誰是“小鬼”,他們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祝淼有些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但理智告訴她,在這裡還是先不要樹敵為好。
“睡覺。”所以她簡短地答道。
“睡覺?”西裝男顯然不是很相信她說的話。
但祝淼也沒打算向他解釋,繼續轉身去欣賞那幅鸢尾花。
和向日葵不同,梵高的這幅鸢尾花并沒有大衆到能讓所有人都見過。
她也從不關注美術方面的知識,但在見到這幅畫時卻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而且她總覺得這幅畫要掉下來了。
身體比她的大腦快一步做出反應。
她剛下意識地退到邊上,那幅畫便“砰”地一聲砸在了西裝男的身上。
“我靠!”西裝男被壓在畫框底下,身邊的人手忙腳亂地去擡畫,沒人注意到祝淼正皺着眉安靜地站在一邊。
和她的預想重合了,畫掉下來了,西裝男也被砸到了。
而她居然覺得這一切都有迹可循。
祝淼的目光在四周掃過,他們正被困在一間展覽廳中,廳中的油畫均出自梵高之手。
從星月夜到向日葵,從自畫像到粉玫瑰,母親收集的畫作在眼前被盡數放大,可她卻覺得格外陌生。
她是見過這些畫的,但不是母親給她看的。
她是親眼見過這些被放大到絕對不是美術館裡會展現出來的畫的。
可她忘了。
她忘了在哪裡見過。
她忘了為什麼她會知道接下來《星月夜》也會倒下來。
“砰!”又有個倒黴蛋被畫砸中了。
幾個剛救出西裝男的幫手又馬不停蹄地去解救别人。
祝淼往邊上靠了靠,正好撞上了踹門無果無功而返的背心男。
“站這幹什麼,往邊上稍稍。”背心男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拎到了一邊,還沒等祝淼抗議便好心腸地加入了解救大隊。
而大隊才剛歇下來沒多久,就又有人被畫砸到了。
“有病吧這些畫,一直掉一直掉!”人群中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了。
祝淼找了個沒畫的位置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現在大家都在忙着救人,沒人來懷疑她為什麼會在畫掉下來之前躲到一邊。
等等,祝淼擡畫的手一頓,懷疑?
她為什麼要用“懷疑”這個詞?
這頂多算她運氣好,怎麼會被懷疑呢?
“小鬼,你反應夠快啊。”西裝男就站在她身邊,她躲開時他看得一清二楚。
祝淼“嗯”了一聲,也算當作是回應了。
“你是不是知道這幅畫要掉下來?”西裝男又問她。
“釘子松了,”祝淼說,“這些畫的釘子都送了。”
像是為了驗證她說的話,不遠處又一幅畫掉在了地上。
不過這次還算幸運,沒有人受傷。
西裝男狐疑地打量起祝淼,祝淼也坦坦蕩蕩地站直身子任他懷疑。
“你怎麼知道?”西裝男問。
“我看見了。”祝淼說。
西裝男顯然沒有相信祝淼說的話,他轉過身四處打量畫作的四角,始終找不到”釘子松了”的證據。
“下一個是向日葵。”祝淼說。
砰!
果然,那一幅畫在衆目睽睽之下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