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香對她搖了搖頭,重複道:“必須喝。”
見到祝淼喝了,段書芸也不疑有他,不過她還是想确定一下:“要喝幾次?”
“兩次,”沈美香說,“今晚一次,明早一次。”
兩次過後,就要進樹林了。
段書芸看着漸晚的天色,拿起了桌上的水喝下。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要是錯過了明天這次進樹林的機會,下一次隻會更危險。
不同于往日,水根一死,出入村長家裡的人便多了起來。
等天一黑,哀樂一起,段書芸這才在這裡感受到一點葬禮的氛圍。
她抱着耀祖坐在角落裡,作為水根的“媳婦”她必須要守他的屍體守到天亮。
但祝淼不同,她在幾個村民的安排下重新住進了自己的房間。
段書芸看着幾個青壯年把守的房間,有些猜不透祝淼的心思。
明明村長的心思人盡皆知,祝淼為什麼還自願住進那間屋子。
葉尋燕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身邊坐下,段書芸轉過頭去,便聽見葉尋燕問:“在擔心她?”
段書芸搖搖頭,如實說:“有些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她為什麼要住進去。”
葉尋燕笑了笑說:“她不遂村長的意,村長可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她頓了頓,說,“她喜歡親曆冒險。”
“為什麼?”段書芸不明白。
“她從前就這樣。”葉尋燕說。
“真奇怪。”段書芸嘟囔了一句也沒再問。
她看向坐在她身邊的玩家,盤算着接下來該做什麼。
可當她掃過陸知節和方忍時,忽然瞪大了雙眼。
“簡夏呢?”她問。
就算易滄瀾不常和他們交流,也不至于一身不吭地走掉。
可現在事實就是,易滄瀾不見了。
聞言方忍也同樣震驚地看向她:“我以為他剛才和你在一起。”
“怎麼可能,他除了跟着祝淼,還能跟着誰?”
“可是祝淼……是一個人進去的。”
段書芸不可置信地看向重兵把守的門口,愣愣地問道:“他不會去翻窗了吧?”
翻窗對于易滄瀾來說太過掉價,他隻需眨眨眼就能聽到祝淼問:“空間移動挺好用的?”
易滄瀾見祝淼沒回頭,嬉笑着打趣:“苗苗很關注我呢,都不用轉頭就知道我來啦。”
祝淼雙手枕在腦後地躺在床上,聞言微微側頭,問道:“你來做什麼?”
“擔心苗苗,就來了。”他好不見外地在祝淼身邊躺下,卻因祝淼留給他的位置不多,隻能側身面對祝淼說道。
祝淼也不打算讓,他能保持着這個姿勢一直不動,也算他厲害。
“什麼時候走?”她問。
“為什麼要走?”易滄瀾看着她的眼睛不解問道。
“不走等他們進來後發現你嗎?”
“不好嗎?這樣他們就知道苗苗已經有男朋友了,就不用和那個死人配冥婚了。”
“我不會和那個死人配冥婚,”祝淼說,“當然,我也不會有男朋友。”
“為什麼!”易滄瀾一把勾住祝淼的脖子質問道。
“沒有為什麼,解釋累了,你别問了。”祝淼收了收手,收不回來。
易滄瀾枕在她的手臂上,無視她的話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祝淼歎了口氣,望着破舊的天花闆說:“一夜情不是情。”
“什麼是‘一夜情’?”
“……就是,”她想了想說,“睡了一覺的感情不是感情。”
“為什麼不是?”
“如果是的話,你也不會在樹林裡遭受到那麼大的惡意。”
“……可我們是自願的。”
“你不知道嗎?”祝淼轉過頭去看他,“百層塔的規矩。”
“什麼規矩?”
“隻玩,不動真情。”
易滄瀾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祝淼,仿佛她說的話是如此難以理解。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問。
祝淼眨了眨眼,表情何其無辜,她問:
“你是塔主,你不知道嗎?”
易滄瀾看着她,久久沒有說話。
祝淼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确定他一時半會兒理解不了她話中的意思,幹脆直接閉上了眼拒絕給他解釋。
果然,才沒多久,屋子裡又隻剩下了她一個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