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藤蔓和一道水流同時纏上了水根的手腕,刀鋒距離婆婆手腕不及一厘米時,被狠狠地甩開。
婆婆驚魂未定地僵在遠離,上了頭的水根也瞠目結舌地看着被甩得遠遠的菜刀,心髒怦怦地喘着粗氣。
“水根……”最後還是婆婆先反應過來,顫抖着手摸上水根的臉,語氣裡滿是着急,“别怕,别怕。”
水根看着年邁的母親終于将怒火壓了下來,他心有餘悸地抓住婆婆的手,連連點頭。
祝淼走到一邊拾起那把菜刀,水根和婆婆連忙用警惕的眼神看向她。
但祝淼隻是颠了颠重量問道:“誰叫我去吃飯?”
她說完,原本還在看她的水根轉過頭去撇了易滄瀾一眼,見易滄瀾沒什麼動靜後才說:“村口的羅貴生。”
“行。”祝淼道。
“我也去。”易滄瀾說。
“你不去,”祝淼攔下他,朝水根擡了擡下巴,“帶路。”
水根又警惕地看了一眼易滄瀾,才轉身往前房走。
“小心點。”葉尋燕跟她一起走到村長家門口,臨别前還不忘囑咐一句。
“放心。”祝淼說。
她跟在水根後面往村口走。
期間水根還問她道:“剛才那男的是你男人?”
“是不是很重要嗎?”祝淼問。
水根一噎:“那肯定還是很重要的。”
祝淼聽着他有些磕巴的回答,就知道他在試探自己,便也随口敷衍道:“算是吧。”
“怎麼找個了那麼娘的?”果然,她才剛說完,水根诋毀的話就接了上來。
“什麼叫‘娘’?”祝淼問。
“就是做事婆婆媽媽的,還事兒多,跟個女人一樣。”水根回答,話中是呼之欲出的嫌棄。
“你媽不是女的嗎?”祝淼語氣淡淡的,一時讓水根聽不出她到底是在疑惑還是陰陽怪氣。
他愣了愣,又說:“男人就該有個男人樣,像他這種娘炮就不是個男人。”
“你是?”
“……什麼?”
“像你這樣的,”祝淼将他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頓了頓問道,“才算是男人?”
“那當然,”水根大言不慚地說道,“這才叫陽剛。”
“他那種嫌東嫌西的算什麼男人。”
“是嗎?”祝淼輕聲笑了笑,“不見得。”
“你不懂,”水根說,“等你要結婚了才知道要找個男人才好。”
“這句話有什麼邏輯可言?”
“什麼?”
“沒什麼,”祝淼停下腳步,“我隻知道,在你眼裡算不上男人的人能從樹林裡出來。”
水根腳下猛地一頓:“你說什麼?”
“我說,”祝淼慢悠悠地超過他,“你在怕什麼?”
水根霎時擡起頭,那眼神仿佛要随時洞穿祝淼一般。
“我好奇,你們在怕什麼?”祝淼轉過頭,拉遠了距離後她完全可以垂下眼去看水根,“樹林裡到底有什麼?”
水根的表情變化得很快,聞言眼圈都被熏得發紅,咬着牙質問道:“昨天你們進樹林了?”
“誰讓你們去的?”
“坦然,樹林裡什麼也沒有。”祝淼說。
她看着水根忍不住咬緊後槽牙的動作,不動聲色地說道:“完全可以從樹林裡離開村莊。”
“你放屁!”水根叫道,“樹林裡根本就不安全!”
“是嗎?”祝淼又輕飄飄地問道,“不見得。”
水根憤恨地上前扣住祝淼的手腕,完全不給她掙脫的機會連拖帶拉地将她拽到了村口羅貴生家的門口。
祝淼也沒有掙紮的意思,随他将自己甩在了門前。
臨走前,水根還不忘交代羅貴生說:“别讓她跑了。”
祝淼瞥了眼罵罵咧咧離開的水根,冷笑了一聲後立刻響起了“砰”的一聲摔地聲。
“水根哥。”羅貴生見水根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還沒爬起來後連忙趕到了他的身邊。
隻見趴在地上的水根顫顫巍巍地擡起頭,沾滿了泥土的嘴裡含着一口鮮血。
羅貴生吓了一跳,正要問怎麼摔成這樣時,水根“哇”地一聲吐出了兩截斷牙。
“他娘的!”水根呸了一聲吐出嘴巴裡的鮮血,回過頭去看絆倒他的地方。
可那條路上平坦幹淨,沒有任何可以阻礙他腳步的東西。
“怎麼平白無故地摔了跤?”羅貴生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樣什麼也沒看到。
“呸!一定是那娘們咒我!”他惡狠狠地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祝淼,甩開羅貴生的手要去揍祝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