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淼就這麼看了祂三十秒,最後手在鼓面上一敲。
咚
河神的身形一晃,收回了邁出去的那隻腳。
“什麼時候可以舉行儀式?”祝淼問。
“三天後。”
“水上水下?”
“水上。”
河神一說完便消失在了他們面前,原本應該躺在地上的旗幟消失不見。
他們沒有乘勝追擊,重要的是通關不是威脅boss。
祝淼看了易滄瀾一眼,易滄瀾搖了搖頭,兩人一起往村裡走去。
他們的對峙沒有影響到村裡分毫,氣氛仍舊很熱鬧,見到兩人回來也不管認不認識,反正先打個招呼就是了。
祝淼隻是點點頭算作回應,易滄瀾倒像是在走紅毯一洋,朝那招招手,朝這笑一笑,不知道的以為他才是先來的那一個。
“我發現你不愛笑。”易滄瀾對她說。
“是嗎。”祝淼都快不記得自己今天笑了多少次了。
“隻有勝券在握的時候才笑。”他說。
“哈,你錯了,”祝淼轉過頭對他彎起眼角,那雙眼睛分明是笑的,可嘴上卻說,“我殺|人的時候也愛笑。”
“死的時候呢?”他看着那雙眼睛問道。
祝淼笑意更深:“當然也會。不過……”
她緩緩湊到易滄瀾的耳邊:“應該也輪不到你。”
她說完,像沒事人一樣敲響了老人家的家門。
易滄瀾望着她的背影輕笑了一聲跟上。
老人被叫出來的時候還樂呵呵地在和家人聊天。
祝淼直接開門見山道:“離開這裡。”
老人一愣,一看她身邊的易滄瀾了然:“你要走了?”
“是你要走了。”祝淼說。
“哈哈哈别哄我了小娃娃,昨天你不是也看到了嗎,走不掉的,走不掉的……”他說話間已經轉過了身,即使這裡看不見河流,他也渴望能望及彼岸。
祝淼沒和他談及河神,隻問道:“現在可以找到人舉行上船儀式嗎,從通知每家每戶開始。”
老人眺望的動作一滞,緩緩轉過身來,他的眼中有似一絲光亮閃過:“你找到辦法了?”
“等等……”他問完,眼裡的光又突然消散:“我家裡……沒人了嗎?”
是的,他們都知道過河的條件從來不是船上沒人。隻是老人們不願說罷了。
隻有等到再也沒人上船了才可以過河,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答案。
所以祝淼也不會在易滄瀾還沒上船時受到空氣牆的阻礙。
“是所有村民都要去河的對岸了。”祝淼說。
老人搖頭:“沒人能去河對岸。”
“河神可以。”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他也沒問河神怎麼可以,更沒問祝淼是怎麼知道的,他隻是站着,看着人來人往的村莊,然後從後腰上掏出唢呐吹奏了一曲喜樂。
所有行人都停了下來,各個都驚恐地望向這裡,連祝淼和易滄瀾都被這激昂的曲調吓了一跳。
“你又幹什麼?”
“想吓死誰呢?”
“不是說不讓你吹嘛!”
“怎麼又是你!”
“還想着過河呢。”
“……”
人群中紛紛傳來指責的聲音,但直到唢呐聲停下也沒人離去。
“什麼時候?”老人問。
“越快越好。”
祝淼前腳剛走,後腳就聽到了身後爆發的議論聲。
聲浪一重蓋過一重,有謾罵有質疑有歡呼,緊接着就是村民将“大家都要上船了”這則消息奔走相告。
村子裡沉寂了太久,終于找到一件事做,即便大部分村民都不怎麼相信,但還是在不久後全村人都知道了這則消息。
水下沒有時間,但村口很快就聚滿了村民,一些負責吹奏、祭祀的早已開始排練了起來。
村民們一開始隻當是湊個熱鬧,直到一聲驚呼打破了他們的質疑。
“啊!誰擠到……咕噜咕噜……我……咕噜咕噜了!”
所有人都聚到了河邊,河裡那個一邊撲騰一邊嗆着水歡呼的村民向他們驗證了消息的真僞。
“他掉下去了!”
“我也能下去了!”
“我也能。”
“我也……”
“我怎麼下不去啊!”
村民們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我叫你聲“太奶”你叫我句“曾孫”,一個個頂着花白的頭發恨不得立刻跳入水中
更有眼尖的村民已經将那一面鼓拖了過來,讓本就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将氣氛頂上了巅峰。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是真的”的喜悅中,沒人注意到祝淼和易滄瀾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