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高大的塔,感覺住個幾千人都不在話下。
就是它的材質不太看得出來是什麼,說石頭不像石頭,說金屬也不太像是金屬。
衆人終于抵達塔前,隻見數十名身披鐵甲的護衛分為兩列站在大門兩邊,手裡拿着各種泛着金屬光澤的武器。
看見宋西樵,這些護衛整齊劃一的躬身,行禮。
但他們的動作也未免太過于整齊,保持着行禮的姿勢紋絲不動,沉默無聲,總感覺不像是一群活人,而是什麼機器傀儡在執行指令。
再進前些,又有人發現,這些護衛一個個面無表情,眼中全是白瞳,看起來特别詭異。
衆人不禁噤聲,不敢再發出竊竊私語。
終于走進塔中,眼前的景象卻更叫人心驚,隻見一排排護衛站滿了整個一層,看着起碼得有上千人,隻有中間留出了一條六七米寬的過道。
宋西樵的腳一踏上過道,滿層的護衛又齊刷刷躬身,行禮,卻沉默無聲——和外面那些護衛,有着幾乎一模一樣的傀儡感。
但是,他們分明就是人,每一個都長得不一樣,高矮胖瘦各不同,五官,毛發,皮膚……各種細節也都表示,他們确實是人,而不是什麼批量生産出來的産品。
但這樣就更讓人心驚了,因為這就意味着,有人把這麼多的活人,變成了傀儡一般。
衆人頓時一個個大氣不敢出,緊緊跟随人群往前走。
一行人終于穿過長長的人形通道,來到了二樓。
這回,終于出來了一個沒有傀儡感的,真正的活人。
這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女性,穿着灰色長袍,長得有些嚴肅,但是在底下那些毫無活人感的護衛襯托下,此刻也顯得格外親切了。
她對着宋西樵躬身行禮,姿勢和那些護衛一樣,而且也沒有說話,但看着就是不一樣,會讓人感覺到她是活人。
宋西樵對她劃了一個手勢,她點點頭,攔住了黑山衆人,往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看來她很有可能是個啞巴。
黑山衆人正想跟着她走,突然,她手裡提着的袋子裡骨碌碌滾落出一個鮮血淋淋的東西!
是一顆心髒!
而且,它居然還在“突,突,突”地跳動!
啞女蹲下身,抓住心髒往袋子裡一塞。鼓鼓囊囊的袋子裡一陣顫動,看着像是不止一顆心髒在跳似的。
啞女抓過心髒後,一手的鮮血,那濃濃的血腥味也随之傳進了衆人鼻中。
這時,又有人注意到,啞女的灰袍下擺也沾着不少鮮血,總感覺這些心髒都是她才新鮮挖出來的一樣。
黑山一衆人頓時就有了很多不好的聯想,不敢跟她走了,一個個的去看豹眼男:“老,老大?”
豹眼男面色不太好,但還是揮了揮手:“先跟她去。”
老大都這麼說了,黑山衆人也隻好異常不踏實地跟着啞女去了。
黑面青年和豹眼男側繼續跟着宋西樵。
然而,宋西樵擡腿踏上通往三樓的階梯時,又擡手做了一個手勢。
黑面青年立刻頓步:“是。”
豹眼男猛地擡頭,看向宋西樵:“老闆?”
宋西樵沒有回答,腳下步伐也沒有絲毫的停頓。
黑面青年伸手,朝着和黑山衆人相反的方向,對豹眼男說:“這邊。”
豹眼男不動,他看着前面繼續上樓的宋西樵,急切地喊:“老闆,你聽我解釋!”
宋西樵就像沒聽到似的。
黑面青年冷聲說:“何加,你是要違抗命令嗎?”
*
宋西樵一路往上走,三樓,四樓,五樓……一路上碰見了數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人,所有人見了他,都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讓道。
他則隻是微微颔首。
一直上到六樓,他終于沒有再往上,而是走向了走廊盡頭的一間房。
推門進去,再關上。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他扶在門上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身體再也無法保持挺直。
蒼白的五指緊捂着胸口,他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吐完,他勉強站穩,腳步虛浮地走向裡間。
然而,沒走兩步,他又開始吐血,一大口,又一大口。
面紗和白袍很快就被染紅,灰白色的地磚上大灘大灘的血迹濺開來,觸目驚心。
他幾乎是踉跄着繼續往前走。
但最終,還是倒在了地磚上。
但是,吐血并沒有停止。
好像不把體内的血吐完就不會罷休一樣,一口一口的血往外吐出……很快,他整個人就躺在了血泊之中。
門外似乎有人在輕輕敲門,但是他卻無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