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樵說:“他不能死。”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不幹涉她救人,但要幹涉她殺人?
苗因抿緊唇角:“救人,就難免要殺人。”
宋西樵卻仍不肯放手:“你要救的人,帶走就是。”
苗因快速在心裡權衡了一下,最後選擇了妥協:“這次我可以不殺他,但這個秘境他得歸還,以後也不許黑山的人再打這裡的主意。”
宋西樵堅決不讓她殺豹眼男的話,她是不可能殺得成的,不如趁機提點條件。
這一回,宋西樵倒是答應得幹脆:“行。”
苗因這才悻悻收刀。
宋西樵放開她的手腕,轉身往門外走去。
豹眼男捂着胸口從地上站起來,眼神不善地打量了苗因一眼,然後極不甘心地喊了一聲“撤!”便跟在宋西樵身後去了。
黑山其餘人等,自然紛紛跟從。
白幺幺也沒有纏鬥,在黑山人撤退之後就住了手。
她眼看着黑山衆人離場,大廳中隻剩下她和苗因兩人,這才恢複人形,不太敢信地問:“他們真就這麼走了?”
苗因點頭。
白幺幺之前在打鬥,并不是很清楚苗因這邊的事情:“為什麼啊?”
她知道豹眼男沒打過苗因,但明顯苗因也打不過那個白袍人不是嗎?對方有什麼理由撤退?
苗因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想了想才說:“那個穿白袍的,以前和我認識,他又正好有點小小的把柄在我手上,所以就……協議了一下。”
白幺幺明白了:“哦,這樣啊。”
苗因又說:“不過,這個把柄可能也沒那麼重要,能協議的東西有限,所以,很遺憾我沒法幫你報仇殺了那個老大。”
白幺幺忙擺手:“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壓根打不過人家,能撤退就已經很好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再找機會就是。”
苗因有些意外她的态度:“那你剛才為什麼不願意被關押下去,不管不顧地就要開殺?”
還以為她一心報仇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白幺幺說:“不是,我那是因為……”她壓低聲音:“在給泉哥他們引開注意力,因為我們發現了族裡還有十來個小孩被關在下面一間房裡,所以我就過去故意暴露,讓看守的人把我抓過來,再打起來,泉哥他們就可以趁機救人了。”
原來如此,難怪得。她說白幺幺明明應該在外面接應呢,怎麼一下被抓了起來。
但苗因還是有些不解:“那你怎麼不給我提前通個氣兒?”
她兩可是能在腦内通話的。
白幺幺說:“我是想跟你說來着,但是後來怎麼也聯系不上你,可能是有人布了什麼結界,隔斷了我們的聯系吧。”
那确實是沒辦法。
但苗因還有問題:“對了,之前泉哥不是發出警報了嗎?原因是?”
白幺幺說:“他當時覺察到有一個特别厲害的大人物進來了,怕我們被抓,所以就發出了警示。”她頓了頓,又補充:“他說的應該就是那個白袍人。”
苗因略有些意外,宋西樵厲害歸厲害,但真的有那麼厲害嗎?能讓泉哥立馬就發出那種警示?
不過,如果他就是宋瑜的話,也許真的就是那麼厲害。
剛才她問他,她在翠湖山莊見到的人是不是他的時候,他沒有給出明确答複,但也很明顯知道她在問什麼,那就說明,在翠湖山莊的那個宋瑜,大概率就是他本人。
當然,也有很小的概率是,他不是宋瑜但他當時也在場。
哎,管他是不是,反正他都表明态度了,不管他是誰,都是以家族利益為先的。
如果她妨礙到他,那他們就是敵人了。
*
黑山衆人跟随宋西樵穿過了白家秘境的密道。
然而,另一頭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并非他們熟悉的外間世界。
而是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個冰冷冷的,寒氣逼人的世界。
而且,它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彩色,一眼望去皆是黑白灰。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座座黑色的奇峰平地拔起,聳立在飄搖的縷縷黑氣之中,冰冷又肅穆。
有人瞪大了眼睛,驚疑地說:“黑,黑山?”
有人忍不住低聲打探:“什麼?難道這就是黑山總部?”
“我也不知道,沒來過。”
……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們的疑問,走在最前面的白袍人和黑面青年,豹眼男,都一直保持着沉默。
衆人越往前走,就感覺地越涼,腳踩在上面,很快就能感覺到一股寒意滲入鞋底,直達腳闆。
漸漸的,就開始出現黑氣,它們仿佛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水草一樣飄搖四散,散發着森森寒氣。
不少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大約十來分鐘後,前方漸漸顯出一座灰白色的高塔。
走得近了,才發現它不但高,還非常大,最下面的一層,目測起碼占地幾千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