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眼男又恭敬地對白袍人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還請上座。”
白袍人微微颔首,從苗因身邊擦肩而過。
苗因機械地走出大門,走向換衣服的房間。
但進房後,她沒有按照預先的計劃,從窗口跳出去,而是在房裡站了一會,沒有動彈。
直到白幺幺在腦中又開始催促:“苗因姐?好了嗎?”
苗因擡眼看向梳妝台上的大鏡子,裡邊的她白面紅唇,眉尾微揚,眼神冷靜。
“你先走,我還有點事要搞清楚。”
白幺幺急道:“有什麼事都下次再說吧,安全第一!”
苗因說:“不,我必須留下來。”
白幺幺被她堅定的語氣鎮了一下,問:“很重要嗎?”
苗因說:“對。”
白幺幺大概思考了一下,才說:“好,那你盡快,我先不走,就在外面接應你。”
苗因點頭。
她沒有換掉裙子底下那條寬松的運動褲,而是走到梳妝台前,拿起台上一隻口紅,給自己因為喝酒喝水有些褪色的大紅嘴唇,又重新塗了一遍。
不想這隻口紅色号有些發黑,塗完之後,她感覺鏡中的自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幹脆再把眉毛也塗重了一些,加上濃濃的眼影,就有那麼一點像黑山老妖了。
不過像什麼不重要,反正不像自己就對了。
她放下眉筆,走出房門,又原路返回了大廳。
一進門,她就看見,新來的白袍人坐在了最上首的主位,黑面青年站在他身後沒有落座,而豹眼男的位置則往邊上挪了一下,雖還是和白袍人在一桌,但卻是偏下位。
看來,白袍人在這些人眼裡的地位很高啊。
那麼,他到底是宋西樵,還是宋瑜?還是和他們身形很像的另一個人?
如果是宋瑜,他會不會在認出她來之後,将上次僥幸逃脫的她滅口?
要真動起手來,即便是現在功力大進的她,也大概率不是對手。
所以,她返回來的這個決定,很危險。
但她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她心中有太多疑問。
他到底是誰?
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豹眼男叫他老闆,難道他也和黑山是一夥的?
還有其他很多很多的疑問,也許都可以在今晚解開。
這樣大好的機會,她認為非常值得冒險一次。
她緩步走過去,在胖子身邊坐下,眼神卻一直留意着上面的白袍人。
豹眼男态度極其恭敬地跟白袍人說着什麼,白袍人則多數隻是聽着,沒怎麼說話。
可惜以她這個位置,聽不見他們的具體對話。
而黑山在場的其他人,雖然都把白袍人當做一個貴客,但也沒太放在心上,反正貴客有他們老大陪着就行了,跟其他人的關系不大,所以大家該吃吃,該喝喝,該熱鬧還是熱鬧。
她正觀察着,突然,豹眼男的目光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她立刻低頭,垂目。
再擡眼時,豹眼男已經沒有看她了。
但身邊的胖子卻突然有些生氣:“你老看我們老大做什麼?是不是想陪老大?”
哈?誰看豹眼男了?她是看白袍人好不好?
不過這話更不能說,她隻能硬生生認了這口鍋:“我就是有點好奇。”
胖子不太信,但也沒再說,而是伸手過來握她的手:“反正,你現在是陪我的知道嗎?别老想有的沒的。”
苗因下意識倏地挪開手,他握了個空。
胖子頓時怒了:“怎麼?看不上我?手都不能摸了?”
在場各位女孩子都開放得很,和身邊陪着的人摟摟抱抱摸個小手完全無所謂的。
怎麼就她摸不得?
而且她還老看他們老大,那不就是嫌棄他想攀高枝嗎?
苗因面對胖子的怒火,一時也隻能硬着頭皮瞎掰了個理由:“不好意思哈,我才入行的,還不是很習慣。”
這家夥,之前明明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想要動手動腳了?
難道是被她老看白袍人給刺激的?
這可就不太好辦了。
就算是權宜之計,她也最多陪個笑臉倒個酒夾個菜,要她忍受被這胖子動手動腳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希望她說的這個理由可以忽悠到胖子,讓他停止動手動腳。
然而胖子顯然不為所動,他堅持要摸她的手:“不習慣就現在習慣一下。”
于是,他再次握了個空。
他本來就很生氣,見苗因三番幾次這樣,便再也忍不住了,擡手欲扇耳光:“小娘皮!看我不……”
苗因腦中瞬間轉過無數方案。
如果她躲開,并繼續不給摸手,胖子必定不可能罷休。
如果她不躲,硬生生受了,還接受摸手……那就是不可能的。
她心中哀歎一聲,感覺自己的行動可能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