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還意外他到底是怎麼把她從那麼多歹徒手裡救走的,現在想想,八大家的人,就算看起來再病弱,也可能和普通人理解的“病弱”不是同一回事。
既然如此,當初他為什麼沒有再聯系她?
他會不會無意中見過她手上的月亮圖案,并隐隐猜出了她的身份?當初他們在一起逃跑的過程中,她真的有太多機會暴露了。
而他手上的月亮圖案也說明,八大家和“那些人”的關系恐怕匪淺。
他當初不告而别,拉黑她,是不是就說明了他的态度?
隻是她自己一直以為他處于危險之中,所以才沒往這方面想。
現在看來,他應該就是不想再和她有什麼瓜葛吧。
這樣也好。
如果他真是“那些人”相關,将來兩人恐怕遲早處于對立面,早點劃清關系也好。
反正他也不欠她的。
說起來還是她欠他的,畢竟拼命救了她的是他,最後還教了她那麼好一個功法的也是他。
反而她除了找找他,好像也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就連給他當導遊,照顧了他幾下,也都是拿了錢的。
哦,不對,他還沒把尾款打給她。不過算了,比起宋西樵所做的那些,這點錢什麼也不是。
哎,算了吧,就這樣吧,人家已經做得夠好了,不想認就不認,劃清界限就劃清界限吧,沒什麼好生氣的。
雖然她還是抑制不住的有些生氣,但這應該隻是慣性問題,是剛才太氣導緻的一時沒法恢複,反正她心裡知道不需要氣就行了。
苗因想明白了這點,就站起身來想找個辦法出去。
不然萬一有人來查她身份就麻煩了,她的門牌來路可是有問題的。
而且就算宋西樵不用找了,她也還得繼續查其他事不是?今天多好的機會啊她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她擰了擰門把,不出所料擰不動,應該是從外面給鎖上了,不過她這些日子跟大彪學了開鎖,現在正好試試。
大彪這門技術還真不賴,她搗鼓了一會後,門就打開了。
但她沒有馬上出去,而是開始整理自己。
她把頭發從低馬尾改成了高馬尾,又把外衣和裡邊的一件調了個順序,從黑色衛衣變成了灰色針織衫。
反正大家都戴着面具,也都不熟悉,這樣變化一下,走出去就不容易被人認出來了。
如果被宋西樵見到了有可能還是會認出來,但是他應該也不會把她怎麼樣,隻會裝作不認識吧?
苗因從門縫裡往外看了看,見沒有人把守,就快速走了出去,并重新鎖了門,這樣隻要沒人過來打開門看,就不會有人發現她已經不在了。
她快步走出去,一路上都沒有人,可能那個侍應生對她太放心了,壓根沒想過讓人留意這邊。
她一直走進大廳,都沒有被人發現。
她又成功地混入了人群之中。
但是這一回她有點心思不專,轉了幾圈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就浮現出宋西樵那個微揚下巴,高貴又冷漠的樣子。
然後就忍不住火氣一股一股地上蹿。
然後又開解自己,漸漸平複。
如此反複。
*
二樓,十号貴賓廳中。
披着大衣的男子坐在沙發上,紅色面具放在了一邊,但他仍沒有露出面容,因為面具之下,還有一個銀色的面罩。
他正是在名都大酒店出現過的那個銀面罩。
此時他正靠在沙發靠背上,泛白的薄唇緊閉,蒼白清瘦的下巴透着堅冷的弧線。
最重要的是,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
他一直這樣坐着,并且一言不發。
在這樣冰冷沉默的氣氛中,空氣似乎都漸漸凝結成了冰。
站在房裡的一排黑西裝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沒有人敢稍微大一點。
直到一位身形苗條的黑西裝推門而入。
她拿下紅色面具,露出漂亮的五官,款款走到銀面罩身邊,坐下:“宋先生。”
銀面罩終于動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但仍沒有說話。
漂亮女人伸出纖長手指,溫柔地拍了拍他的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銀面罩淡淡地嗯了一聲。
漂亮女人說:“那咱們待會早點離開?”
銀面罩說:“再說吧。”
漂亮女人沒有堅持,開始說另外一件事:“按照你的意思,我剛才去問過了,這回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大概要等到獻寶的時候才會有些像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