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之前那些呼叫援軍的小喽啰,像他這樣的好手,就算是金爺手下也不會多,所以才會派他來做這個任務。
其實這個任務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利益足夠大,而非對方有多厲害,兩個受傷的普通人,在他眼裡就跟弱唧唧的小雞仔一樣,完全不夠看。
然而,現在他卻被這弱雞仔一擡手插進了胸膛。
對方的動作太快了,快得他完全都來不及反應。
不僅僅是快。
他的胸肌因為常年鍛煉幾乎硬得跟鐵闆一樣,可對方卻隻用手掌,不是什麼利器,就這樣,像戳豆腐一樣戳穿了他的胸肌。
男人還在震驚中,宋西樵又五指微張,再一握。
“噗——”男人的心髒在胸腔裡爆裂開。
男人圓瞪雙目,往後倒下。
在臨死前的瞬間,他突然看清了宋西樵的衣袖上,染着極新鮮的血,面積很大。
那應該不是他的血,那麼,是那個分頭尋找的同伴的嗎?
宋西樵仍站在原地,從頭到尾連一步都沒有挪過,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此刻他的五指上猶自滴着鮮血。
一陣夜風吹來,大樹的枝葉被吹得翻起,月光傾瀉而下,照得他臉色冷白,就像是一尊死神。
習慣于收割生命的死神。
*
苗因這一覺睡得好沉,醒來時已是清晨。
什麼,天都亮了?
苗因一個激靈,猛地坐起來——她怎麼一睡就睡了這麼久?明明她隻打算稍微歇息一下就繼續背他出去找醫院的,沒想到一下就睡死過去了,耽誤了這麼多時間,真該死啊!
她趕緊看向被她放在邊上的宋西樵。
他仍安靜地躺在那裡,連姿勢都和之前差不多,看上去應該從未動彈過。
莫不是已經死了吧?
她忐忑地伸手去探他脈搏——還好,沒死。
太好了,謝天謝地。
她小心地試着拍了拍他:“宋西樵,宋西樵?”
本來她也隻是例行試探,并沒有報什麼希望,誰知她才叫了幾聲,宋西樵就睜開了眼睛。
天,他不但沒死,還醒了!苗因實在是開心激動。
“你感覺怎麼樣?好點沒?”
宋西樵看着她歡喜又擔心,眉頭擰起的矛盾樣子,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但笑完後,眼底又慢慢泛出一絲悲傷。
那悲傷明明隻是淡淡的一抹,為什麼讓人看得特别難過?
他想到了什麼,為什麼會悲傷起來?
難道他其實還沒好?
甚至,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宋西樵看着她原本喜歡的臉上湧上越來越多的擔心,微微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裡的悲傷已經淡得快要看不見。
他再次笑起來,回答苗因之前那個問題:“嗯,好點了。”
說着,他還慢慢坐了起來:“力氣恢複了不少,我感覺應該都能走了。”
還欲起身。
苗因怕他摔倒,立刻伸手扶住。
他本想說“沒事,不用扶”,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由着她扶,走了幾步。
苗因再次激動起來:“太好了,真能走了,這下你肯定死不了了!”
宋西樵點頭:“嗯,死不了。”
苗因激動了好一會,才想起她昨天摘的野葡萄還剩下一串,又把宋西樵扶着坐下,返身拿了葡萄:“來,快吃點,昨天你一直昏迷着,什麼東西都沒吃,一定餓了吧?”
宋西樵接了,摘了一顆放進嘴裡:“謝謝。”
苗因擺手:“謝什麼,一個野葡萄而已,又不怎麼好吃。”
宋西樵卻說:“好吃。”
苗因本來以為他隻是在說客套話,結果看他的樣子,好像還真的很好吃一樣?
她忍不住也伸手摘了一顆:“真的好吃?難道你這串不同些?我試試。”
結果,一進嘴依然是老樣子,她說:“你是不是味覺失靈了?這都能叫好吃?”
宋西樵笑而不語,又摘了一顆葡萄,扔進嘴裡。
能吃東西,這應該不是回光返照了吧?
苗因又看着他吃了一會,終于确定他是真的好起來了後,這才完全放下了心。
也有心情說笑了:“嗨,你昨天可真吓人,還留什麼遺言,我都以為你要不行了。”
宋西樵說:“當時确實感覺不太好,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又好起來了。”
苗因說:“你這麼好的人,上天可能不好意思這麼早就收你,所以就又讓你恢複了。”
宋西樵拿着葡萄的手頓了頓:“你覺得,我是好人?”
苗因說:“當然啊。”
要不然萍水相逢的,幹嘛冒着生命危險救她?
宋西樵擺擺手,但也沒說什麼,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