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這麼大,就沒有過朋友。
她這輩子大概就是孤注生了,沒親,沒朋,也沒有家。
不過,無所謂了。
她這人向來比較想得開,沒有的就算了。
她感慨道:“你朋友肯定也很好吧?”
不然宋西樵怎麼會給對方剝蝦?
宋西樵點頭,嘴角露出笑意:“嗯,是很好。”
這笑雖看着隻是淺淺的,卻像是從内心底裡蕩漾出來的,透着說不出的喜歡。
苗因第一次見他這麼笑,心裡不由暗自猜測,他不會是暗戀這朋友吧?
“你朋友,是女孩子嗎?”
宋西樵點頭。
可他笑到後面,卻又帶上了一點黯然:“隻可惜,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苗因有點好奇:“啊?為什麼?”
好朋友不應該經常見面嗎?
宋西樵眉眼微垂,看着手裡剝好的蝦:“有人跟我說,她已經死了。”
苗因頓覺抱歉。
但同時又覺得他的話有點奇怪。為什麼朋友死了這件事是有人跟他說的?
他自己不清楚嗎?
果然,宋西樵又說:“但是,我沒有親眼見到。我總覺得,她應該還活着,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隻是我看不到而已。”
苗因頓時聯想到他去二東家的事,他當時會不會就是在占蔔那個朋友的下落?
她問:“那你現在還在找她嗎?”
意外的是,宋西樵搖頭了:“沒有。如果她已經……”他說到這裡時,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他閉上眼,喉頭動了動,顯然并不是很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他又搖搖頭,呼了一口氣,像是把難過和可能的噩耗都呼了出來,才睜開眼,說:“但我還是相信她一定活着。”
說完這句話,停頓了好一會,才又說:“如果她還活着,但又不來見我,那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所以,還是不要找了。”
苗因點點頭,表示理解。
可他又說:“但是,我又希望自己能在死之前,可以再見她一面。”
“不是刻意去見。而是在某個地方,某條路上,不期然的就遇見了。然後她可以當做看不見我,也不會跟我說話,就像陌生人那樣走過去了……就這樣,也可以。”
這話聽起來,有點傷感啊。
苗因安慰道:“一定能見到的。”
宋西樵擡眼,看着她,淺淺的眸子裡映着她的樣子,但他的目光卻又像穿過她,在看另一個人:“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信了。”
苗因作了個單手持淨瓶的樣子:“大膽信吧,我感覺我很可能是觀音菩薩轉世,我說的肯定靈。”
宋西樵終于又笑起來,雖然這笑裡仍帶着一些難過。
“好。”
*
苗因吃完飯回去,躺在床上出了好一會神。
腦中反複浮現宋西樵難過的樣子。
其實他好像也沒有表現得很強烈,既沒有流淚,也沒有哭喊之類的,更沒有很失态的地方,但怎麼就老讓人心裡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呢?
害得她後面都不太想套他話了。
總感覺那個時候還套人家話,有點……不厚道。
但她其實還是套了,雖然沒有平時發揮得好。
這說明她這人其實有點冷血吧?
如果真冷血,那其實也很好,天真心軟的人,都死得快。
特别當她還有一個可怕對手的時候,就更容不得感情用事了。
所以,不要被一些不必要的情緒所影響。
幹活吧。
她拿出手機,開始在網絡上搜索信息。
先搜“宋西樵”。
搜出來的信息明顯沒有一個與他相關的。
再搜“s大宋西樵”。
依然沒有任何相關信息。
她又去了s大的相關貼吧,論壇……然而全部都一樣,都沒找到任何信息。
可是,像宋西樵這種人,在哪個學校也不應該默默無聞啊,就算他各方面都不出色,單靠這皮相也能混個校草級草之類的,應該會有很多女生惦記,總有點蛛絲馬迹留下才對。
難道是宋西樵騙了她,他壓根就沒讀s大?
枉她還因為他提起他朋友時的傷感難過,動了一絲絲同情心,真心地安慰了幾句。
一想到他那些所謂的難過其實都可能是在做戲,她心裡對他套話的那點愧疚,也就散了大半。
不過,也說不好,也許他真在s大讀過書,隻是畢業幾年了以前的信息流已經不容易查到了。
或者,他家用什麼手段,直接清除了他在網上的所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