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朝向她這邊的手腕處空空如也,圖案在另一隻手上,從她這個角度,完全看不清。
不過沒關系,他總是會換角度的吧?
苗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裡,眼看着宋西樵走向床邊,身體就要轉換角度,那隻有圖案的手腕就要朝向她這邊。
可是,就在這時,宋西樵卻突然擡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苗因猛地閃開。
宋西樵應該什麼也沒看到。
但他還是走到窗前,拉滿了窗簾。
好了,這下沒得看了。
而且,苗因覺得宋西樵應該是有所覺察了。
窗簾都拉上了,再待下去沒有必要了。
于是她幾下蕩走,回了雜物房。
今晚一無所獲,還淋這麼久的雨。
運氣不太好。
不過苗因一點也不郁悶。
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出現了一個可能的線索,她有的是耐心。
她擰幹身上的衣服,在雜物房找了個吹風機,吹頭發衣服,吹了好半天才吹幹。
然後就出去了。
既然偷看不成,不如回去自己的住處好好睡覺。
下樓的時候麗姐還問:“怎麼又不睡了?”
苗因說:“睡生床不習慣,我還是回去睡吧。”
*
這一夜,苗因睡得不是很安穩。
她不停地做着被“那些人”追殺的夢。
“那些人”的臉都是模糊的,渾身散發着醜惡又不祥的氣息,緊緊地追在後邊,就好像索命的惡魔。
而她跌跌撞撞,拼命地逃。
可是怎麼也逃不掉。
無論她跑得多麼快,跑到哪裡,“那些人”都一直緊緊相随。
就好像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無論如何都會被抓到。
令人恐懼又絕望,渾身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
這感覺太不好了。
苗因最後決定,不跑了。
既然怎麼也逃不掉,那不如幹脆拼了!
大不了一死。
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
她猛地一蹬腳下的石頭,反身借力朝對方撲了過去。
然後,在床上的她猛地一個蹬腿,把自己給蹬醒了。
她想着剛才的夢,微微皺眉。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從來就不是個膽小的人,所以也并不像奶奶那樣,對“那些人”充滿恐懼,但方才在夢裡的她,卻是緊張又害怕的。
也許,奶奶對“那些人”的恐懼,多少還是影響到了她。
但好在,夢裡的她最後還是決定不再逃跑,正面對敵。
這才像她的性格。
*
又到了交接班的時候,苗因正想問下宋西樵的事,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他自己下樓來了。
他仍帶着病容,但看起來好多了,起碼腳步很穩,不像是随時可能會倒地的樣子。
頭發也沒有像上次那樣遮住眉眼,露出了好看的整張臉,再加上個子高挑,氣質不錯,整個人看上去就相當出衆。
麗姐看得一時有些移不開眼。
苗因則不動聲色地往外移了兩步,這樣一來,宋西樵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距離會很近。
她想測試一下這次自己的手腕會不會痛。
站定之後,她又對宋西樵露出标準的三分露齒微笑:“早。感冒好些了嗎?”
宋西樵禮貌點頭:“好多了。謝謝你的藥。”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當做的。”苗因頓了頓,又問:“對了,請問需要打掃房間嗎?”
對方搖頭:“暫時不用。”
然後就從她身邊走過去,出門了。
這一次,她的手腕沒有痛。
難道前兩次的痛隻是巧合?又或是這次的距離還不夠近?
苗因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在背後盯着他的手腕,但他穿着長袖,袖口直到腕口處,什麼都看不到。
等宋西樵走遠,麗姐打趣苗因:“都走那麼遠了還看?是不是看上他了?”
好像剛才她沒有看得移不開眼似的。
好在苗因确實也沒注意她看沒看人,所以隻是随便找了個理由:“沒有,就是感覺他這人挺特别的。”
麗姐感慨的點頭:“那确實。雖然看着身體不太好,但長得是真好。”
“特别是他那個頭發,雖然有點長,但就很幹淨很順滑啊,不像有些男的,油膩膩亂糟糟的,一個月都不洗一次,還非要留長頭發。”
苗因倒是沒想到她會從頭發這個角度來誇。
看來之前那個藝術男留給她的陰影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