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姐不疑有他:“住上鋪吧,下鋪放了東西不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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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因走上三樓的時候,路過206,瞥了一眼。
房門仍然關着,門口仍挂着免打擾牌,裡邊仍一點動靜也沒有。
苗因沒有停留,一路往三樓雜物房走去。
打開門,一股雜物的氣息撲面而來,沒有很難聞,但也不太好聞。
房裡堆了很多東西,鐵架床陷在雜物中間,下鋪也堆滿了東西,隻有一個上鋪還能用。
有鋪有蓋,尚算幹淨,應該是最近用過的。
但苗因并不打算真的躺上去。
她不習慣和别人睡同一張床,同一床被子。
所以她以前從來都沒有住過這裡。
她關上門,放下手裡的小包包,推開了窗戶。
因為是放雜物的地方,為了避免日照雨淋破壞東西,所以這個窗戶一般都不會開,以至于打開的時候,生鏽的窗架發出來“咔咔”的聲響。
苗因手下收力,速度放慢,窗戶這才沒怎麼響了。
窗戶外邊就是河,對岸的燈光遠遠地照過來,映得河面波光粼粼,雖不甚光亮,但外面的情形還是能看清的。
不過還好,外面沒有路隻有河,不會有人路過。
對岸也是一排樓,沒有街道和河堤,一般人應該也不會往這邊看。
更何況外面還有幾棵柳樹。
就算真看過來,這麼遠的距離大概率也看不真切。
苗因這樣想着,關了燈,又探頭出去看了看206窗口所在的位置,然後一手抓住窗口,縱身跳了出去。
她的身子像蕩秋千似的,輕盈一蕩,腳尖同時一勾,整個人無聲無息地倒挂在了幾米開外的一處空調外機架上。
再用同樣的方法蕩了兩次,人就挂在了206上方的空調架上。
整個過程毫不吃力,就像她天生是什麼半鳥類動物似的。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非常驚訝。
因為這樣的功夫,一般人隻能在影視劇裡看到。
誰又能想到,一個小小的普通客棧裡的前台,居然還會這一手?
苗因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把臉慢慢地挪到了206的窗戶處,朝裡邊看去。
206的窗簾半開着,她可以清晰地看到房裡的情景。
裡邊開着床頭燈,床上躺着人,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苗因就這樣一直挂在那裡,耐心地等待時機。
雨一直下着,不算太大,但她很快就全身濕透了,感覺其實挺苦逼的。
不過為了看宋西樵手上那個圖案,她也隻能忍了。
但她挂了整整一個小時後,206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床上的人始終一動不動,連翻身都沒有翻一下。
她忍不住想,他不會是已經病死了吧?
好在又堅持了半個小時後,裡邊終于有了點動靜。
是宋西樵醒了,他開了大燈,坐起來。
然後伸手去拿床頭櫃上放着的藥——是那瓶沒有包裝的藥。
他倒了幾粒出來,用礦泉水送服了。
能喝水?那是不是就可以排除活屍的可能性了?
不過也不好說,馬婆婆雖然是行内人,但她很多事都不清楚,關于活屍不能喝水這個事也是聽來的,不能保證準确性,隻能當個參考。
宋西樵吃完藥後閉目靠在床頭。
臉色依然蒼白。
額頭有細汗慢慢地沁出來。
他看起來好像越來越難受了,微微蹙起了眉。
突然,他捂着嘴咳了幾下,咳完拿開手裡的紙巾時,上面是鮮紅的血!
居然吐血了?看來他的病确實不是感冒這麼簡單,而且還病得不輕。
但這是不是更不像活屍了?都是屍了應該不能有這麼新鮮紅豔的血吧?
不過也不好說,連二東跳大神都可以和一般人想象中大不一樣,那活屍也可以超出常人的認知。
宋西樵吐完血後,又支撐着起了床,然而沒走兩步,就“噗通”一聲,又撲倒在了地上。
這身體,苗因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管是人是屍,都太病弱了點。
宋西樵卻又堅持着爬起來,一路扶着桌子,牆,腳步虛浮地進了洗手間。
然後裡邊水聲嘩嘩地,好像是在洗澡。
病成這樣還想着洗澡,看起來是一個愛幹淨的人,或者屍。
可惜洗手間沒有窗戶,不然這時候看進去,必定能看清楚他手上那個圖案。
不過也沒事,洗完澡肯定要換衣服,他剛才進去可沒帶換洗的,他要麼出來再換,要麼就不穿了,總之她應該都有機會看清楚。
就怕他萬一洗着洗着又倒地暈過去了,半天出不來。
好在十幾分鐘後,宋西樵出來了。
他果然沒穿衣服,身上隻披着浴巾,雖然一方客棧的浴巾比較寬大,他的手臂和小腿還是都露在了外面。
苗因立刻瞪大眼睛,盯着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