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皇宮裡的人。”

皇宮裡的人？不是蘭若或秀珠，那就是皇帝的人。

李鈴央接過拆開，神色有些凝滞，李清荷拿過匆忙看完。

“看守皇陵？”

她擡頭看李鈴央，李鈴央沉默着，等了片刻才說：“也好。”

“看守皇陵總比囚禁大内要自由。”

看守皇陵和囚禁大内，不過就是換一個地方軟禁而已。

陸雲看她，怕她不知道此事。

李鈴央卻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皇帝問我，要不要去送他。”

“央兒。”李清荷滿是不忍。

“阿姐，我沒事，皇陵守衛森嚴，但是總比大内好，皇陵遠在京城之外，總有辦法救他。”

李清荷蹙眉：“我說的不是陸和淵，明日不要去。”

她伸手握住李鈴央的手腕：“這明擺是一個陷阱，皇帝難道會不知道，将陸和淵遠調京城之外的危險？”

“無論他想做什麼，看守皇陵不過是個引你跳的借口。”

“他想利用你，要害你。”

“不要去。”

“陸和淵不值得你如此！”

李清荷說話的尾音戴上幾分怒意：“你該為你自己考慮，就算他死了，那又如何！人世間難道隻有情愛？你要為你自己考慮！”

“央兒！”

“他擔了罪名，分明是認了！”

“他認了，卻不想你會為他奔波，為他，連命都不要，夠了，這些已經夠了！”

李鈴央看她。

她不知道陸和淵為何要擔下罪責。

可她知道，若是他不去，陸和淵怕是走不出大内。

她想他自由的。

反正已經中毒快死了，正好死前能救他，也不算虧。

隻是。

李鈴央起身抱住李清荷，中毒後，她身上寒涼，怎麼捂都捂不暖，可她的阿姐身上卻很暖和，讓她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點。

“謝謝阿姐，要你一直陪着我實在是太耽誤你了，你本該在天下行走，做一隻自由的白鶴，不該被我困住的。”

“藥王谷有很多人在等着阿姐，天下的百姓也在等着阿姐，阿姐不要為我難過。”

“不是說過，要有自己的人生？”李清荷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可你現在為他無止盡的犧牲，

你這不是在為自己而活，是在為他而活！”

“我是該為我自己而活，可是，我要救他的。”李鈴央閉眼：“若是我沒有喜歡上他，沒有和他有很多的羁絆，我當然可以輕而易舉的甩開他走掉。”

“可是，他已經進入我的生命，與我的生命交融在一起，我沒辦法看着他死去，看着我能救他，卻什麼都不做。”

“阿姐，我不是在救他，我是在救我自己，我害怕，若是我活着，而他死了，半夜醒來時，我該去哪裡找他，哪裡見他。”

“就像，我也同樣害怕，見不到阿姐一樣。”

“我的世界，不是隻有我自己一個人的。”

李清荷緊咬牙關，她不敢太重的去抱李鈴央，隻能拽着她的衣袖，渾身顫抖。

她說錯了。

這世間人情。

最是殘忍磨人。

情之一字，當真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