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紮入後背。
痛覺襲來之時,李清荷才反應過來。
她們三人的注意力全被黑衣人吸引,無人在意探花,他的動作太快,這一刀用的力氣極大,半個匕首都沒入李清荷後背之中。
巨大的痛覺讓她手中的匕首抖着掉在地上,李清荷往前跌了幾步,半跪在地上,一口血噴出,她渾身顫抖,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頃刻就将她的後背染紅。
“二姐!”
李鈴央看向那個探花,眼中滿是怒火,陸和淵擋開一個黑衣人,黑衣人手中匕首被他一腳踢到轉身想要逃跑的探花腦袋上,匕首将探花的腦袋釘在假山上,探花隻來得及慘叫一聲,便鮮血直流死在了原地。
“快走。”
李清荷咬牙撐着李鈴央站起來,李鈴央扶着她,想要順着一邊的路撤退,陸和淵橫握着匕首為她們開路,地上橫七豎八躺着數十具屍體,她們三人身上都受了不少傷。
陸和淵想要帶着兩人盡快離開,但還沒有打開幾個黑衣人,剩下的不到十人對視一眼,随後幾步跳開,隐入黑暗中。
火把的光芒從遠處而來,不多時,便有人将她們圍住,為首的是新任的統領,他身邊站着秀珠。
秀珠尖叫一聲,捂住眼睛:“怎麼會這樣!”
統領看向探花的屍體,又看向三人,拱手在陸和淵面前:“王爺,秀珠姑姑告訴臣,聽到這邊有打鬥聲,臣便趕來巡視,王爺可安好?”
陸和淵冷着臉,看着眼前的人:“你就是如此安排宮中守衛?”
“我二姐受傷了,我們要盡快救治。”李鈴央扶着李清荷,李清荷面色慘白,強撐着沒有閉眼,傷口還在流血,連李鈴央的衣袖都已經被染紅。
再拖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讓開。”陸和淵掃視着眼前的人。
“王爺,這位姑娘受傷,探花重傷而死,還有這些刺客,此事發生在懿甯宮外,太後娘娘……”秀珠攔在前面,陸和淵看她一眼,眼中暗含殺意,秀珠呼吸一凝,不敢再說話。
統領拱手:“既然這位姑娘受傷,要不要臣找太醫過來?”
陸和淵眸色微閃:“宮中太醫,就留給太後娘娘自己用為好。”
“央央,我們回王府。”
他側身讓開,看着三人遠去。
“太後娘娘有令,要留下三人。”秀珠擡頭。
“秀珠姑姑又何必急在這一時,你我對太後娘娘同樣忠心,探花的屍體在此,她們跑不了。”
“當務之急,是要清掃此處才是。”
馬車在朱雀大道上疾馳,李清荷給自己做了應急處理,臉色慘白的躺在李鈴央懷裡,李鈴央抱着她,滿臉焦急。
“二姐,你别睡。”
李清荷強撐着,死死攥着手,一言不發,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甚至連睜開眼睛都費勁。
馬車上下颠簸,終于趕到王府,王府中有行軍大夫,對付刀傷之類有十分老道的經驗,幾個行軍大夫聚在一起,就開始為李清荷拔刀療傷。
李鈴央和陸和淵站在院子裡,看着屋中的燈火。
陸和淵将她攬在懷中,她擡頭,臉色蒼白:“探花死了。”
“死在懿甯殿外,太後必定會做文章,我們該怎麼辦?”
她忍不住身體顫抖,閉上眼睛感覺胃中翻江倒海,她很害怕。
分明知道這個情況有利于自己。
可一想到,陸和淵與李清荷會因為今夜之事,腹背受敵,她就止不住的害怕。
陸和淵緊緊抱着她,努力驅散她的不安。
“沒事的。”
“我不會讓你和你二姐出事,相信我,央央。”
“我雖無法在京城調兵遣将,但也有人擁戴我,信任我,願意為我驅策,别怕,萬事有我。”
李鈴央将頭埋在他懷裡,聞着他身上與她類似的味道,心裡的不安逐漸散去。
“對不起。”她輕聲道。
如果不是她要回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或許,也不會讓她們陷入這樣的難局。
“你我之間,無需這三個字。”陸和淵抱的越來越緊:“如果當時我們沒有出手,李清荷敵不過那些人,就會死,那裡是太後寝宮附近,我們沒有幫手,隻有敵人,無論怎麼做,都逃不開。”
“如果,一定要怪一個人,那就怪我好不好?”他閉上眼睛,回想起李清荷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怪我的情不自禁,怪我的無法自控,怪我将你拉進我的世界,困在這京城。”
李鈴央的眼淚濡濕他的外衫,她咬着牙關。
是他的錯嗎?
千方百計将她帶出京城的是他,為她們規劃未來的是他,安排南下路線的是他,可是,她卻又将他帶回了京城。
困在這京城。
“是我。”李鈴央話還未出口,陸和淵便低頭吻她。
歉意與情深交織,彼此的無奈與無法言說交融,直到她的眼淚燙到他的臉頰,他才擡頭,舍得與她分離。
“央央,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跟着你,随你一起,我說過,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他将抱進懷中,按在心口:“放心,一切有我。”
李鈴央埋頭在他胸膛,淚水将他的衣服濡濕:“二姐會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