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凋零,滿地蕭瑟,中午時分,晉王府的馬車啟程離開京城。
藩王進京,不能攜帶軍隊,陸和淵來得時候,隻帶了二十侍衛,離開的時候,也隻帶了這二十人。
陸雲騎馬護衛在側,李鈴央與陸和淵坐在馬車中,她掀開簾子,看着逐漸遠去的城門,以及城門外依舊站着送她的人。
家園已在身後,世界盡在眼前。
除了不舍,她心裡其實更多的是期待和激動。
馬車南下,她能看到很多不同的景色和人,當然,還有陸和淵的家鄉,他生長的地方。
她放下簾子,看向陸和淵,他坐在她身邊,正捧着一本書在看,注意到她的視線,便放下書,握住她的手,柔聲問她:“怎麼了?”
“我們是直接去西南嗎?”李鈴央問。
“你想直接回去嗎?”
她搖頭:“還記得,在那個林子裡,那個晚上你和我說的路線嗎?”
“雖然我們已經趕不上看櫻花荷花,但是卻趕得及去下雪,看不同于京城的風景。”
陸和淵眉眼彎起:“好,好在這次我們離開,帶了很多禦寒的東西,就算有不夠的,也可以在路上采買。”
“路線我來規劃,現下還未入冬,走水路最好,便走水路去杭州,趕得及看雪西湖。”
“嗯!”
李鈴央與陸和淵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又經水路往杭州方向而去,轉眼又過了半月。
冬至之時,兩人的馬車停在南部洛川縣,李鈴央從馬車上撐着陸和淵的手跳下來,呼出一口白氣。
陸和淵緊握着她的手,為她暖着:“明日轉水路,再過五日,便可到杭州。”
“太好了。”
“今晚先在驿站住下,我讓人去訂明日的船。”
李鈴央點頭,瞅着四周,天氣雖冷,但四周的百姓穿得卻很單薄,那些人揣着手,發着抖,在白氣中時不時好奇擡頭打量她和陸和淵。
也許是天氣的緣故,這些人的臉上滿是灰喪之色,白氣裡的臉,如同紙人般,帶着幾分僵硬麻木。
街道上擺着很多小攤,但攤位上人不是很多,隻有幾個攤位上零散坐着幾個人,她一眼便看見不遠處有個糖餅攤。
她抽出手兩步跑到攤位前,賣餅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妪,她揣着手坐在一邊,臉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見李鈴央過來,急忙站起來,帶着笑臉湧到她面前:“哎喲,這位貴人,您要點什麼?”
“請給我兩塊餅吧。”李鈴央道。
老妪急忙從餅筐裡拿餅,一邊拿一邊道:“您真是好眼光,我在這裡賣餅幾十年,做洛川糖餅可地道了。”
她一邊拿餅,一邊忍不住往旁邊咳了一聲,随後猛地擡起頭,看四周,見四周沒人注意她,神色便又松下來。
李鈴央疑惑:“您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您拿好了,吃好了還來啊,我啊一直在這裡擺攤的,早上晚上都在。”
老妪将兩塊大餅用粽葉包裹起來,遞給李鈴央,她接過,掏錢付了,便又跑回陸和淵身邊。
“給你。”
陸和淵接過,咬了一口,笑道:“很好吃。”
“到一個地方,就該吃一個地方的東西。”李鈴央笑起來,也低頭吃餅,等她擡頭習慣性看向老妪方向時,便見一個帶着兜帽的人,拿着一柄劍正朝着她的方向走來。
那人身形高挑,穿着一身白衣,在人群中,如白鶴般孤傲獨立。
她眼睛一亮,朝着那人大喊:“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