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鈴央看着陸和淵,很認真的看,她總覺得,陸和淵的話裡似乎有别的意思,可是她想不明白。
在她的記憶裡,并沒有陸和淵的存在。
他們,不可能之前就認識。
這是第一次見面,可他為什麼似乎對自己很熟悉。
“總感覺你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我。”李鈴央随口問。
在她的潛意識裡,從來隻覺得這是個遊戲。
“或許,我就是為你而來。”陸和淵道,他望着她,眼中的神色複雜的不像一個遊戲角色。
是愛慕,是戀念,還有更多,李鈴央看不懂的意味。
那種情感色彩,無法用程序編寫,至少,李鈴央想不出來,哪些代碼可以構成這樣如同星辰般的色彩。
在這一瞬間,她的心動了動,不是因為陸和淵的美色,不是因為他的溫柔,也不是因為他對她炙熱而純粹的愛,隻是為他這個人。
沒錯,是人。
而不是代碼。
盡管心中不願意承認,但這一瞬間,那個賽博生命陸和淵在她眼裡,成了一個真正的、鮮活的人。
李鈴央彎起眉眼,笑了,她迅速掩蓋下自己的觸動。
“那我,也是為你而來。”
陸和淵輕笑:“所謂姻緣,天定而已,看來,我和央央是真的有緣分。”
李鈴央拿起糕點咬了一口:“是啊是啊。”
“對了,我們成婚之後,要回西南嗎?”
“嗯”陸和淵目色柔和:“舅母前日來信問我,什麼時候成婚回西南,她很想見你一面。”
“舅母知道我?”
聽到她的稱呼,他往前更靠近她:“隻是我在信裡提了很多次。”
“你舅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對這個常在陸和淵口中出現的舅母,也很好奇。
“她是江南玉匠之後,手藝很好,我送你的那塊玉佩,就是她親手所刻,是我兒時的生辰禮物。”
“琢玉難嗎?我曾經在書上看見過一種鬼工球玉雕,你舅母也會嗎?”
“當然。”陸和淵望着李鈴央,眼中溫柔滿溢,語氣輕輕柔柔的,和她一點一點講自己的事情。
午後的風極其溫暖,恰陽光正好,從格窗漏進來,撒在兩人身側,外面秋時葉落,溫暖金燦的秋葉在樹上閃爍,随後同風落下,那樣的輕柔,那樣的靜谧。
屋内的聲音不大不小,如風吹湖面,漣漪泛起。
兩人就這樣聊着最平常不過的事情,說着最家常不過的話,你一言我一語,一步步緩慢而輕柔的踏進對方的世界。
“有件東西想給你。”陸和淵望着窗外,太陽已經到了天空正中,秋季白晝短,他不能留李鈴央太長時間。
他走到書桌前,從抽屜中取出一個極為精緻的漆盒,将之遞到李鈴央面前。
“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
李鈴央看着陸和淵,随後伸手打開,裡面是一隻約莫一隻拳頭大的木雕小鳥,她眼睛一亮,将小鳥拿起來,細細察看。
小鳥各處關節均有接痕,是以約莫五十塊不同大小的木制零件拼接制成,入手有分量,各處關節都可以活動,腹部中空,裡面大概是一個簡單的齒輪結構。
齒輪結構的開關,一般在腹部,她翻過來一看,果然在小鳥腹部中間找到一個凸起。
輕輕一戳,将小鳥轉回,放在手中,機械結構運轉,那隻鳥便在她手心撲棱起來,随後緩慢的飛起。
“哇!”
李鈴央雙手捧着飛起來的小鳥,小鳥沒飛太高,隻高出她手心約莫三四厘米,飛了一會便又落下來,重新停在她手掌心。
李鈴央擡頭看陸和淵,後者望着她,盯着她,見她露出笑容,便也笑起來:“你喜歡就好。”
“很喜歡!”李鈴央愛不釋手。
她很喜歡機械,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選擇機械專業的原因,她家中基本上全都是她親手做的,或者買的機械結構,但其實很少人知道她喜歡這些。
畢竟,李鈴央算不是個社交達人,她的世界裡,除了自己珍愛的人之外,就隻有這些嚴密整齊完美的機械結構。
現實中尚且少人知道,可這遊戲裡,卻有一個人知道。
李鈴央好奇問他:“為什麼要送我這個?”
“想送你”陸和淵認真看着她:“我從小就跟着我舅父上戰場殺敵,在十八歲以前,除了殺人,我幾乎什麼都不會。”
“我以血脈稱王,以軍功服衆,看似光鮮亮麗,可實則除了那柄殺人的劍,我什麼都沒有。”
“京城就如同天下的劍鞘,在這裡,我的劍派不上任何用場,看似運籌帷幄,遊刃有餘,可步步皆驚,步步須慎。”
陸和淵說得很慢,可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認真很認真,他将自己的脆弱,将自己的謹慎,将自己的心一點點打開給對面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