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止住眼眶中的淚水:“二姐教我認過草藥,我會救你的,你别跟來,你要是跟來,我就再也不見你。”
陸和淵止住腳步,捂着手臂看着她走出洞口。
三人沒有注意到,原本躺在地上沉睡的黑貓,緩慢爬起來跟在了李鈴央身後。
天雖還沒透黑,但林子裡的光卻被枝葉遮蓋,李鈴央不敢走遠,隻敢在附近找藥。
她睜大眼睛,接着火柴的光四處搜尋。
火柴的火光在風中搖曳,逐漸變得越來越小,李鈴央緊緊握着木柴,咬牙切齒。
她的夜盲并非天生,是在入職潘多拉後,或許火災是應激,或許是不注意飲食結構,她突然間便得了夜盲。
一陣冷風吹來,她想護住木柴,可火光還是在她手中熄滅。
李鈴央深呼吸,忍住眼淚。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瞬間攫住她的心髒,眼前似有火光四溢,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
“逞強隻會給人添麻煩。”
一個冷淡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李鈴央回頭看,雖然隻能模糊看見輪廓,可她卻認出來人。
“李不辭?”
“你怎麼會來?”
她和李不辭不是很熟,自從玉佩事後,她就很少與他溝通,她喜歡不起來李不辭的性子。
可沒想到,他竟然肯出手幫忙。
“我來找它。”他将黑貓提着後脖頸從地上救起,黑貓叫了一聲,李鈴央一愣,她完全沒注意到黑貓竟然一直跟着她。
“你找到了……”就回去,她還沒說完,就聽到李不辭問:“那種草長什麼樣子?”
李鈴央擦掉眼淚:“葉子是鋸齒邊,花是黃色的。”
李不辭将黑貓塞到衣領裡,随後在四周找起來,不到片刻便将幾株草藥遞到她面前。
李鈴央拿過,此時天已經黑了,四周的光亮消失,她的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拿着。”李不辭遞過來一根棍子:“跟着我走。”
她點頭,拿着棍子,磕磕絆絆的跟着李不辭回到洞穴。
洞中閃着火光,她急忙走到陸和淵身邊,他一直坐在洞穴邊沿,似乎在等她回來,可惜她還未回來,他便已經昏迷過去。
他臉色蒼白,方才綁着手臂的布條,此刻都已經染紅。
李鈴央忍不住眼淚直流,她将藥草嚼碎,覆蓋在他手臂上,喉嚨中如同塞了無數沙礫:“陸和淵”
無人應答。
“陸和淵。”
“我害怕,你别死好不好。”
在遊戲裡呆久了,有時候就會忘記虛拟和現實的區别,這在李鈴央的世界裡叫做虛拟綜合征,李鈴央從前一直自負自己絕不可能将虛拟和現實弄混。
在她眼裡,虛拟就是虛拟,絕不可能是現實。
但現在,她卻有些分不清。
她害怕,眼前的人就此消失。
或許是因為聽到了李鈴央的哭聲,陸和淵緩慢睜開眼睛,無力的擡起手擦掉李鈴央的眼淚,他努力讓自己坐起來,卻沒有絲毫力氣,隻能虛弱開口:“别哭。”
眼淚早就已經模糊了視線,李鈴央抓着陸和淵的手,努力哈氣:“你别死,我會想辦法救你的,我絕對會救你的。”
“沒關系。”陸和淵的聲音越來越小:“或許我死了,你就會離開這裡,這樣也很好。”
後半句,李鈴央沒聽到,她顫抖的握着陸和淵的手:“沒什麼關系,有很大的關系,你要死了,我會内疚一輩子。”
陸和淵艱難的扯了扯嘴角:“不要内疚,記住我就夠了,記住我……”
“不要一輩子,隻是偶爾想起我,這樣……就夠了。”
陸和淵看着眼前滿眼是淚的李鈴央,想要伸手去幫她擦掉眼淚,可他實在是沒了力氣,連擡手都變得無比的吃力,他想要張口說話,告訴她别害怕。
可還未張開嘴巴,便緩緩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冰冷的手滑落,李鈴央愣住,滿眼是淚的看着陸和淵。
“我不要。”
“我不想,隻是偶爾記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