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在地面；被壓在地上。他見到血淋下，如同庭院的水流。女主人的臉上浮現明豔，動人的笑容，鮮血濺了一兩滴，在她的額頭上。

他見到她的嘴唇微微張開。那不是太扭曲，猙獰的表情，好像隻是有點驚訝一樣。她的手指維持着原先的姿勢，放松地靠自地上。

那心在女主人的手上。

"為什麼？"孩子問道。他的嗓子沙啞，這聲音已經超過了極限，但他歇斯底裡，生死裂解地，從被擠壓的肺葉中送出聲音，"為什麼？"

天空中傳來龍翼的聲音。高空，一簇鮮紅的雲綻開，在他們上空，墜落猩紅的雨，不似夜間，滾燙熾熱。"啊。"血龍王的女兒歎息道，"是父親的血——他要輸了。但，無妨，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為什麼？"他叫道，"将我的心——将我的心，也挖出來啊！"

她将他的頭提起來，充滿憐憫地瞧着他；她看看她，又看看女主人，先說："您吃了這顆心，夫人，趁黑王沒有回來。然後您離開。我會擋住黑王——一段時間。您要盡量離開。"

她爽朗地笑笑："再見。"

"再見——親愛的。你是最好的孩子。"女主人說道，"你的心不會被忘記..."

他看着她離開；宅邸的四分之一已經倒塌——他留在原地，和她一起。

"您這樣看着我——也無濟于事，親愛的——世界。"她很遺憾地同他說，"這是不可改變的：她的心出膛為人所用，你的心埋藏心底終無一用。這是這世界的詛咒。您記得嗎？這世界是被詛咒的，就像我也沒有選擇一樣。你在這裡——看着我，親愛的世界。"

她說道："看着我是怎樣被你父親撕成碎片，我的血會落在你的頭頂，我的心會融進河流的血脈。那就是我的命運：巨龍的屍體，誕生巨龍的孩子。"

不久，她便出發，不曾同他告别。他留在那，和那具屍體一起；從天空中，那些翺翔的龍可以看見，一個蒼白的影子，一個圓點，是如何仰着頭，瞧着她們心滿意足地厮殺，墜落，變成猩紅的雨點。但她起飛，他看着她：她沖向那空中的黑色雲山，像沖向太陽。

她振翅高鳴。

他手上的身體已經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