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她強調道,“他隻是在我換衣服的時候來了。你知道他不喜歡敲門。”她看見他的表情,既不是不相信,而不是相信——他顯然不在意對方的動機,隻是看着她。
“我來幫你穿。”他提議道,且的确如此做了;比那更多。他擦了她的眼淚,用熱水将她的臉洗了一遍,又重新拿了幾件衣服,一件一件地展示給她,讓她選。“這些不看起來都差不多嗎?”她重新笑起來。她張開手臂,毫無抗拒和畏懼地讓他碰她的皮膚,好像那些鱗是水或者風一樣,沒有自己的意識和想法;他幫她扣了腰帶,扣子,又讓她坐到鏡子前,幫她梳了頭發。女神的頭發,和這男人的是一樣的,黑如油墨。
她忍不住微笑,偶爾用手碰碰他的手背,說:“你還真擅長照顧人。”
“我做了這件事很多年。”他回答。“照顧孩子。”她說道,忽然沉默了,想着一件事。
他将她的頭發盤起來,互相纏繞,層層穿抽,有如某種密不可分的聯系。最後,他跪下來,幫她将鞋也穿好了。
這件事做完後,他擡起頭,瞧着她現在的樣子——她這天披了一件外袍,白色的衣領壓着封起的喉嚨。女神轉頭,看着鏡子裡這個人,對他說:“其實這件衣服也是他送給我,要求我穿的。”
她又轉頭看他,手輕輕摸着他的臉。喃喃同他說:“你知道嗎?”她解釋道,“他還送了我一根權杖,說我這樣穿,拿着它,就顯得更妥當一點。你覺得呢?”
“我正在奇怪。”他聽後說,“為什麼您有這個樣式的衣服。這看起來就就是血王喜歡的,讓您看上去頗有權勢。”
“權勢!”她驚歎道,笑容無奈又苦澀,數落這個詞和她的不合稱,又終究,對她糾纏不休,“老是這個。他要我選他,要我愛他——都是因為,我愛他,他就有權力了。”
她壓下來,坐到他懷裡;他就像一具雕塑讓她攬着,不動作,不搖晃,眼裡鑲着夜明的寶石,一眨不眨地瞧着她。
“哪能呢!”她笑道,将頭靠在他懷裡;她聽着他的心跳,而他聽着她的話,像地底的熱泉,汩汩湧上來,細小但溫熱,“如果愛是權勢...”
他們應該選擇誰——他之前就和這些人讨論過。“這是個奇怪的問題。”他們說。難道他們不是一直選擇的都是白王嗎?“噢。是的。”他正好想要讨論這個問題,“過去是這樣,今後呢?我在考慮一些轉變。”
你難道還想選擇血王嗎?他們問。噢,不,不,不,不。他說道。
“你們最想要什麼?”他問道,“我已經問過你們這個問題,在這個時間點,我覺得我們不妨重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我們最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