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的衣服過于繁瑣,紗和綢布層層交疊,必須得在别人幫助下穿上。
“真好看。”服裝助理滿臉欣賞和贊歎地看着穿戴整齊的孟夏,“咱們出去吧。”
劇組大部分人都是看過定妝照的,但即便如此,孟夏從試衣間走出的那一刻,衆人的目光還是不自覺被吸引,怔愣地注視着那身着月白色長袍的清俊身影。
翩翩君子,風華無雙,遺世獨立。
陸恒思一個響指把看傻了眼的衆人驚醒:“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湊近,在孟夏略顯緊張的神情下繞着他轉了一圈,随後一個劇本筒打在他的肩膀上。
“放松一點。”
孟夏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衣服太重,整個人直接往前踉跄一步。
陸恒思:“行,去裡面坐着吧,等老季出來我給你們先講講戲。”
竹屋内的布置簡單古樸,但是在一些擺設物件上又極富巧思,很符合這個角色的某些性格特點。
孟夏提溜着衣擺坐在席子上,正前方是一張擺着棋盤的小幾,側頭就是被拉開大敞着的門,剛好能完整看清院子裡的綠樹和池塘。
雖然山裡風涼,氣溫偏低,但穿着那麼厚實的戲服走一段路,孟夏還是被熱得後背出汗,不停地用寬大的袖子扇風。
一片陰影忽然投射在眼前的棋盤上,孟夏擡頭,就看見已經換好衣服的季玄冬直直地坐在他的對面。
相比較孟夏,季玄冬的衣服設計更加簡單。他扮演的夷生是一名刺客,日常衣物大多是輕便利落的,又為了方便夜間行動,所以基本以黑色為主要色調,也沒什麼花紋圖案。
“帥噢。”孟夏眼中滿是欣賞。
季玄冬:“你也很漂——帥。”
不知道說他漂亮會不會很奇怪,季玄冬話到嘴邊連忙轉了個彎。
孟夏偷笑一聲,假裝沒聽見他剛剛沒說完的那個詞。
“都換好了是吧?行,咱們先來講講戲。”
陸恒思盤腿坐在他們兩個中間,劇本攤開放在腿上。
“今天要拍夷生和姬振的初見。姬振是已經知道有人要來殺自己,所以他的狀态應該是?”陸恒思看向孟夏,很明顯是讓他回答。
孟夏想了一秒,答道:“遊刃有餘。”
陸恒思點頭:“姬振這時候的身體基本上是強弩之末,而他自己也知道,因此對殺手的态度就是不在乎。”
“但是他發現這次的殺手居然是一個高冷的帥哥。”陸恒思雙手攤開對着季玄冬,“而且帥哥的眼神一看就是有故事,對于姬振這樣一個善攻人心的權謀家來說,這人顯然是極具吸引力的。”
“于是就有了那個交易,‘我把命給你,但是在我死之前,你要供我觀察’。”
“不過對于夷生來說,一劍殺死對方顯然更符合自己的行事作風。所以姬振給這個交易加了碼,倘若夷生答應,魏國歸降帝姬,不起戰火。”
“這件事夷生做不了決定,于是傳信給帝姬,等待回信的過程中兩個人就這麼冷漠的相處。等帝姬回信答應後,再是變扭的相處。”
陸恒思勾勾嘴角:“至于這兩個角色對對方的感情和實際的關系,你們看完劇本心裡也應該有數。”
孟夏掩面:“咳。”
季玄冬微笑:“我懂。”
陸恒思問孟夏:“你當愛豆的,這方面有經驗嗎?我聽說這都是你們的必修課。”
孟夏慢吞吞地說:“确實有。”但他确實是沒什麼機會實踐。
陸恒思點頭:“那挺好。”
“行,咱們準備一下,開拍第一場。孟夏你把眼皮稍微垂一垂,看着别太精神。”
服裝助理過來給他們整理衣服,撤下後,周圍一圈隻剩了他們兩人。
季玄冬跪坐着,雙手半握置于膝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必修課?”
孟夏垂眸端正坐着,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随後略有些茫然地擡頭看他。
身穿黑衣的男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一言不發,筆直地站了起來,一撩衣袍,拂袖而去。
“《執劍》A組第x幕第x場,action!”
蒼翠的竹林裡,渾身是傷的夷生握劍走出。林中的機關太過複雜毒辣,即便是他也要費上一番心思。
鮮血滴落,将灰色的石磚染成黑色。夷生眼神冰冷地看向正前方敞開的竹門,那道天青色的纖細身影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蕭瑟風起,殺手眼中寒光一閃,頃刻間冷鋒出鞘,橫亘于雪白脆弱的脖頸前。
姬振安坐如山,毫不在意地繼續琢磨着眼前的棋局,緩緩落下手中黑色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