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陽光透過高樓的玻璃窗照在我的臉上，數以億計的光子不知疲倦地敲打我的眼皮，我沒睜開眼，但眼前一片血紅。

不太喜歡……

我在倫敦和我哥相依為命的時候，當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地下老鼠，而倫敦又是那種鬼天氣，即使後來我們生活變好了一些，我也沒見過多少陽光。後來搬到美國，布港也是差不多的鬼天氣，而我租的地方也是那種比較便宜的，不見天日的地方，不是沒錢，是覺得沒必要，從來沒有陽光在早上親吻我的臉，除了現在。

……這裡是新房子，新的工作地點。我迷迷糊糊地意識到，不是我找的，我沒時間找，是我哥的工作夥伴幫我找的。

他們給我找了個陽光明媚的房子。

我睜開眼，看了一圈房間的布置，很簡潔，有那種随時可以招待重要客人的體面感，布魯德海文市中心的高級公寓。

同一個空間内有聲音共振，是布港的地方新聞台主持人的聲音。

迪克還在這裡。

我手拍在臉上，想讓自己更振作一點，去衛生間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現在确實不太好看，外套應該是被迪克脫下來了，但沒換襯衣，它皺巴巴的，我的臉也是，帶着宿醉的憔悴和沒休息夠的疲憊，沒平時精力充沛的活力，這樣可不行，這樣不管是去騙錢還是去見自己喜歡的人都是大忌！

我花十五分鐘快速刷牙洗臉洗頭洗澡，哥哥的工作夥伴很貼心，也很大方，不愧是和我哥一起殺過人的人。浴室裡沒有任何東西短缺，水流讓我清醒，我覺得有點可惜，如果少浴袍的話就可以讓外面的人給我送來了。

吸水性良好的浴巾蓋在頭上，棕色的發絲還在往下滴水，我恢複了精神，穿着浴袍走進客廳，電視前面坐着的人是迪克，他換了一套衣服，穿的應該也是我哥的朋友準備的。

“醒了？我給你點了外賣，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随便買了些。”迪克眼睛沒有在我身上任何地方停頓，神情自然地跟我打招呼。

他真是個體面又貼心的人。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一共兩份，一份經典的英式早餐，一份經典的美式早餐。

一份高油，一份高油又高糖。

我：……

他确實考慮得很到位，知道我在英國生活過，買了英式的，又知道我在美國工作，又買了份美式的，還讓我先選。

這不是他的錯，錯在英國和美國，他們的祖先在世界各地到處搶劫的時候忘記搶菜譜了！

是這兩個國家的錯！

不然呢？總不能怪迪克吧。

我選了那份英式的，煎吐司，煎雞蛋、煎培根、煎土豆、煎香腸、煎豬血、煎番茄和煮豆子，以及一袋子和它們混在一起的黃油。

謝天謝地，店家沒加芝士。

迪克拿了那份看一眼就熱量爆炸的、加了芝士的美式早餐坐在旁邊和我一起吃。

我不願多看，再看我心理上能飽到明天中午。

他吃那麼多，身材還那麼好，平常運動量肯定也是爆炸的。

很合理。

“謝謝，昨天晚上我好像喝醉了，沒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吧？”我問。

迪克沉默了一下，我猜他應該是在數我昨天晚上說了多少個“喜歡”。

過了幾秒，他語氣平靜地說：“沒什麼，你說了工作的事，說今天看新聞，然後就開始工作。”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真的很貼心，很體面，但可惜我是個得寸進尺的人：“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會介意我跟你說那麼多個喜歡。”

嗯？我之前說過我是個彎彎繞繞的人？

我又不是第一次騙人了，反思一下怎麼總是被我騙。

迪克：……

他不可置信地側頭看我，可能在想怎麼會有我這種完全不順台階下的人。

笑死，給台階我就上，下什麼台？

“……你真的是，說點工作的事吧。你是怎麼想的？要在新聞裡找什麼？”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們不可能像常規卧底那種卧個十年八年，所以就要找點不常規的辦法。”我不逗他了，再逗他，他拒絕我怎麼辦？适可而止就好。

我接着說：“不常規的辦法就是不主動找上門，然後用比較激烈的方法向布港的老大們宣告我們的能力與手段，最好得罪一些勢力，這種會在合作時讓其它勢力更加信任我們。”

“能販賣17位女性且并同時需要巨量毒|品的勢力，它沾染的必然不止黃和毒，街區大佬們手下控制超過17個姑娘的不少，但是一次性補充這麼多數量的肯定不會是在一兩條街道上混的。”

“德斯蒙德家族？”迪克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給出了答案。

看來他是真的去了解過這座城市了。

“那就先定下他一個目标。”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做的，但無所謂。

“你要怎麼得罪他？”

“得罪他是個危險的舉動，”我說，“聽說他有個當化學家的弟弟，研發了一種能讓人力大無窮的藥物，他們那一行永遠渴望聽話的打手，那種藥物就是很棒的交易對象。”

“他要是把這種藥往外賣，肯定會賺不少錢，會是一個很好的客戶。”

“我怎麼會直接得罪他，相反，我還要讨好他，讓他信任我，但我需要一個讓他看到我們的契機。”我看向迪克，迪克在沉思。

他是被選中的，雖然我前面對他的出現表現得好像很意外的樣子，但如果要快速達成海關同意交換特效藥的功勞，我必須要迪克的幫助。

“那你要得罪别人，新聞上的誰？”迪克和我對視後，我們一起看向新聞。

上一條新聞說的是昨晚有人将街頭毒販成捆打包丢在警察局，記者們在采訪目擊者和警察，犯罪嫌疑人們向記者描述神秘人的特征，說他自稱為“夜翼”。

主持人在憂心自己的城市可能要有新義警了。

警察們在指責疑似新義警多管閑事。

這就叫葉公好龍。

以前他們還想過哥譚的義警們有一個來布港的話，這裡會不會有什麼新變化，現在他真的來了，他們又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