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之中,喬棤連正常站立起身都做不到,而等她回神一看,江見恕腳下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坑洞。
江見恕自己往下陷不說,她伸手一抓把許椿白也拖進去了。
“許椿白!”撕心裂肺的一聲喊,可惜不再有任何回應。
兩人掉進去以後,那坑洞就跟蚌殼似的快速合上了。
喬棤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兩人被坑洞吞噬消失在她視線中,隻留依舊灼熱的銀塊攥在她手心裡發燙。
曾有采藥女,日半上山來。
随着一聲尖叫響起,一個背着簍子的女人就從高空掉下來,砸落在了山崖底。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跟往常一樣巡山的平蕪給撞見了。
平蕪第一反應是趕緊救人,可身體卻不太受控制,掙紮半天才邁開了腿上前把人扛起帶回家。
一處草屋内。
“多謝姑娘相救,我名辛窈,不知姑娘名姓是?”
“不用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叫我平蕪就好。”
這對話就跟尋常的救命恩人和被救者之間的對話一樣正常。
平蕪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看着辛窈的臉,她腦海裡浮現的是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平蕪覺得自己八成是最近沒休息好,出現幻覺了。
兩人年紀相仿,話起家常來也是有得是話聊。
辛窈說自己是采藥為生的采藥女,聽聞山上有罕見的藥材才慕名而來。
平蕪則坦言自己是守山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山上。
山上能有什麼好守着的東西?
辛窈打趣一樣的話,平蕪聽了卻沒有回答隻是一笑了之,再借口熬藥就直接離開了。
平蕪一走,辛窈就放平了的嘴角,臉色看不出陰晴來。
時間漸漸推移,辛窈在山上住了很久,這讓和阿婆相依為命,沒有過同齡人陪伴的平蕪慢慢放下了心防。
兩個人的感情要好得不行,每日同吃同住,晨起巡山,傍晚共賞晚霞天光。
辛窈還教會了平蕪釀酒。
原本一切都安然平淡。
直到某天辛窈說自己家裡來信,要讓她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辛窈聲淚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不能擺脫家裡控制的可憐人。
平蕪沒有當即表明任何态度。
第二天辛窈就下山了,隻給平蕪留了一張字條,希望最好的朋友能參加她的成親大典。
平蕪沒有告訴辛窈的是她答應過阿婆永生不離開山上。
身邊少了個人,平窈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她整日裡跟丢了魂似的,看着她長大的阿婆哪裡能看不出來她的心事重重,不由也心疼:
“你若是真舍不得,便去見最後一面吧。”
相遇一場是緣分。
做一輩子的守山人,漫長的歲月裡也需要一點溫情咀嚼,不然又怎麼能度過無盡年華。
見最後一面。
平蕪心裡反複念着這幾個字,有些難過。
看辛窈哭着說這不是她甘願走的路時,平蕪心裡也說不出來的難受。
為什麼人總不能選擇自己想走的路呢?
就像也沒有誰問過她願不願意當守山人一樣。
辛窈跟她講的話本故事裡的主人公總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沖破枷鎖,還能拯救自己朋友,共有一番天地。
“阿婆,如果我去做一件不太好的事,你會怪我嗎?”平蕪握着阿婆有些幹癟發皺的手,輕聲道。
“阿蕪,你已經是個大人了,你自己決定,隻要你自己以後不後悔就好了。”阿婆朝着平蕪笑,眼角的褶子慢慢疊起像花瓣的褶皺。
阿婆總是支持她的。
“阿婆……”平蕪沒忍住一把撲進了阿婆懷裡。
雖然山上的日子一日複一日,但是她從來沒想過真的逃離山上。
她都走了的話,她的阿婆要怎麼辦呢?
平蕪想啊,等她救出辛窈她就回來繼續陪阿婆。
如果辛窈願意跟她一起回山上的話就更好了。
今天沒有出太陽,到這時候天色都晚了,天邊反倒爬上一層薄薄的橙紅。
平蕪靠在阿婆懷裡,搖椅一晃一晃,不知不覺間平蕪就緩緩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