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原話是——“甯可錯殺,絕不放過。”
嗯,很有他一貫地作風。
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将軍嘛,總是要以大局為重的。
但是話說回來。
這種做法,無異于将一把隐形的大刀懸在每個士兵頭頂上。
得病=死亡。
這份代價或許沉重,連被救治的餘地都沒有,太過武斷,也太令人寒心了。
在陸無硯那,大義和道義不能共存,隻能二擇其一。
出于人道主義,她微祈甯好說歹說,才以“治病需要試藥”的理由将人留下,然後就被一起打包送進這個半荒廢的小山村裡。
玉珠和其他人有專門的人照顧着,也不用再操心,現在她整天在屋裡吃了睡,睡了吃的養着,記不清過了幾天,才終于見到了第二個人。
準确來說,是隔着窗戶,和外面的人有了第一句交流。
“問軍師安,最近感覺怎麼樣?”
是個很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說話方式有種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是年輕軍醫的其中一個。
微祈甯憋了好幾天,此刻不由被他的情緒感染:“很好呀,能吃能睡的,人都胖了幾斤。”
“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吧?”
她猜到下句要問什麼,便先一步道:“沒有,一切正常。”
外邊明顯松了口氣:“那真是這幾天最好的消息了。”
“軍營那邊怎麼了?”微祈甯敏銳覺察出不對,立馬追問。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軍師想先聽哪個?”
她沒有半分猶豫,斬釘截鐵地說:“壞消息。”
“和我想的一樣,壞消息是——軍師保下的那個小姑娘,黑斑已經擴散至整個手臂了。”
“玉珠她!”她急切道,“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啊……”他說話說了一半,在嗓子裡滾了半圈,幽幽道,“好消息是将軍查到了此次疫病的來源,不是那個小姑娘,而是被污染的濰水。”
濰水是濰洲的護城河,也是軍營一直的用水源頭。
濰水被污染,那豈不是……?
微祈甯心底猛地沉下去。
“那污染源頭是什麼?”
窗外沉默半晌,傳來一聲輕歎:“是屍體。”
!!!
“東籬國将染了病屍體抛到水裡,瀛洲河位于上遊,與濰水相彙。”染了病的屍體便被水流送到下方,傳到下遊的營地。
剩下的話不必多說,微祈甯已經意識到了。
下遊的人正好飲用了被污染的水,所以才染上了瘟疫。
濰水和瀛洲河皆是分支,追溯根源,他們有個共同的名字——“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