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死了宋旭與仵作,阿晚事件便算告下段落。
縱然心中萬般難過,時間卻容不得微祈甯傷春悲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當前真正的主線任務,濰水之戰。
成也濰水,敗也濰水。
開戰迫在眉睫,縱是酷暑炎熱,将士們的訓練也未曾懈怠半分,反而更加努力了。
微祈甯亦是。
戰士們訓練多久,她便跟着守到多久。
隻是今日天氣不是很樂觀。
沒有太陽,天色陰沉,雲層低壓,萬裡無風。酷熱籠罩頭頂,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息,到了傍晚亦是如此,宛如一個大蒸籠将人扣在裡頭。
微祈甯邊拭汗邊在心裡念叨,晚上或許會是個難得的雨夜。
……
午夜時分。
暖風自西向東而至,挾着危機,将緊張送至各家夢鄉。
微祈甯在睡夢中眉頭緊蹙,翻來覆去的睡不踏實。
(夢中)
“快快快,心跳麻痹,送搶救室!”
“來人搭把手,心跳微弱,準備心肺複蘇!”
“備除顫儀!”
緊張刺激的氣氛不禁令人後脊發涼。
祁甯站在純白色的走廊,看着身穿白色大褂的醫護人員如同走馬燈般從她身前路過。
這是……醫院?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還在平行時空執行任務才對嗎?
過往不好的記憶瞬間将祁甯的心提起來。她匆忙截住一人詢問道:“這是怎麼了?在搶救誰?”
可惜聲音淹沒在嘈雜的四周,大夫視若無睹的從她手上穿了過去。
為什麼……
忽而畫面一轉,她整個人跟着天旋地轉翻滾,短暫喪失了意識。
再睜眼,便是被身旁儀器發出尖銳刺耳的巨大噪音吵醒。
“滴——————”
緊接着,又是一陣混亂。
“病人不行了,家屬節哀。”
她聽見大夫說。
随着話音落下,剛怎麼推進去的病床又被怎麼推出來,蓋着白布送至她面前,病床上幹淨的沒有一絲雜色。
随着白布掀開,祁甯迫不及待地放眼望去——病床上赫然躺着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她還是第一次以面對面的方式觀察這張臉。
因為平時更多的,是以照鏡子的方式。
(現實)
“呼——呼——”
微祈甯被驚醒,猛地彈起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是夢!
好奇怪的夢!
舉目四望,周圍一片空洞的黑暗,連帶她的心也空蕩蕩的不真實。
塵封多年的記憶被憶起,大量信息一齊湧進腦海,她頭疼的幾乎爆炸。
這個夢……在影射什麼嗎?
“快快快,快來人……!!!”
門外忽然響起喊聲,恍惚中和夢裡的結合起來。
微祈甯渾身震顫,靈魂瞬間歸位,連忙做了幾次深呼吸。
心定住了,她這才發現外面亂糟糟的,人聲與腳步聲交雜在一起。
這大半夜的,發生什麼事了?
微祈甯狐疑的卷起帳簾向外看。
外頭沒有下雨,空氣仍舊熱的人心煩。
門口人來人往,短暫的聚集在一起,又散開奔赴各地,所謀之方向不盡相同,但也有些許相似之處,例如衆人面上腳下皆是一副步履匆匆的樣子。
“哎,”微祈甯稍稍提了嗓音叫住一路過的士兵,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聞聲回頭,竟是盧刃。
盧刃也看見是她,面上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
對于那天的威脅他仍心懷芥蒂,但畢竟過了這麼久,也不好再追究。
這些天他們訓練,無論酷熱還是沙暴,微祈甯一場也沒有缺席。對于這個不似想象中般嬌滴滴的女人,他們私下裡對她的感觀好了不少。
尤其是她幾天不眠不休隻為給一普通女孩讨回公道,這種讓人意想不到的責任感,更是在許多人心裡悄悄埋下認同的種子。
相應的,大家私底下也會誇她,同她說話也不像一開始那樣夾槍帶棒的。
他往她的方向挪了幾步,怕她聽不清,特地提高了嗓音道:“軍師!快到主帳去商議陣容,西南方向發現有敵軍偷襲。”
微祈甯的心高高提起又撂下,下一秒被幾乎滅頂的慶幸籠罩。
無他,在此之前,她纏着陸無硯分析了各種可能出現的差錯,其中一項就有關于“敵軍夜半偷襲”的應對方案。
她緩了語氣:“将軍知道了嗎?”
盧刃道:“知道了,将軍準備親自挂帥出征呢,我正要去給他彙報那邊的情況!”
她一怔:“什麼!?”當時可不是這麼演練的!沒有将軍親自挂帥這一段!
陸無硯率軍出征了,那誰來坐鎮後方!?
周遭鬧哄哄的,她的腦子裡也亂糟糟。
此時此刻也顧不得細問,忙從帳篷裡取了外袍匆匆披上,跟着士兵們的步伐湧進人流當中。
盧刃高腿長跑得快,先一步跑進帳篷:“将軍,已全部準備就緒!”
微祈甯緊随其後:“将軍,不可!”
二人一前一後闖進來時,陸無硯正在為自己佩戴全盔。
軟甲覆身,寒芒爍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