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剛才的表現,别以為她看不出來。
頭疼,琢磨人心比琢磨高數還讓人頭疼。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啊啊啊啊啊——!!!
……
說走小路便是真小路,四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一處枝葉繁密交錯,幾乎壘成鳥巢的洞穴。
三個男人埋頭就要樹林往裡鑽。
微祈甯瞄到裡頭黑漆漆一片,動作上猶疑不決。
跟男人鑽小樹林這種事……她防備意識超強的好嗎!
沈拓眼尖,不等她發問便柔聲解釋:“見諒,這是距離營房最近的路了。”他已調整好失态,又恢複了那副謙遜溫和的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她随口扯了個理由:“呃……我有些夜盲,在暗處看不清東西。”
沈拓稍一沉思,轉頭吩咐刀疤二人先走,又回身擡手折了根長樹枝,熟練細緻地剃掉葉子,将尖尖一頭遞給她。
“拿着吧,像小時候那樣。”
微祈甯手一頓:“……小時候?”
“你忘了,以前走在暗處,都要牽我衣角的。”他揚揚眉稍,“可如今我們都長大了,男女畢竟授受不親。”
“哦……”她點點頭,接過樹枝一端,忽然道,“微家對你如何?”
沈拓神色一滞,轉身不答。而是牽了另一端,率先邁入林子裡。
果然什麼都問不出來。
微祈甯無奈地撇撇嘴跟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走。
之所以不再抗拒,一方面,沈拓把人都打發走,單留下他們兩個,這個細節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另一方面,有一個壓在心底的,不得不應下來的原因——餓!
她從天不亮便讓人薅起來做飯,還沒吃上就被當成卧底會審,被陸無硯言語威脅,又被沈拓退婚羞辱,無論哪件事都很耗費心力,急需化悲憤為食欲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不辛苦,命苦。
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視野終開闊起來。
亮光有了,人聲也有了。
“到了,前面就是。”沈拓說着停下腳步,松開握住樹枝的手。
然而等他回過頭去找,卻發現樹枝那端已經死氣沉沉的耷拉在地上,尖端被磨破了皮,露出裡頭嫩綠色的芯子。
早就被扔掉了。
他神情僵住,垂眸蓋住眼底黯然。
“這便……不需要了麼?”
微祈甯在走出來的瞬間便放開了手,她餓的不行,左瞄右看的探頭觀察别人碗裡都有什麼吃的。
一圈看下來,心裡也有了數:
一塊黃米面的死面餅子,一碗看不出什麼菜的青菜湯。
還是她早上跟着做的。
幸好她不挑食,領了飯便自己去找了塊遠離人群的石頭,坐在上面吃。
順便借着這個機會盤一盤接下來做什麼。
半月之後的隻能勝的濰水戰役;幫陸無硯追查卧底,早日洗清自身嫌疑;給小晚她們尋一個好歸處。
其實細想下來,三件事完全可以合并成一件。但大前提是——濰水之戰要赢。
若按照現在這種情況往下進展,陸無硯雖然險勝,卻也因此損失慘重,所剩兵馬不足百人,緻使沒能撐過去對手下一次反撲。
而作者本意是想讓他撐過去,讓他打勝仗。所以之後幾日,她必須在上面狠下功夫。
不管用兵書還是計策,總之得想法讓陸無硯跟着她走。
若在她的幫助下解決掉戰争之事,那卧底栽贓的通敵謠言自然也能不攻自破,小晚她們也就可以如願留在家鄉。
至于人身安全的問題。
今日大庭廣衆時,陸無硯和她舉止親密,最後又選擇聽她的話收回命令按兵不動,明裡暗裡的幫她做足了面子,也迷惑住了卧底們。就算那位卧底的同夥不在場也無所謂,現下應該有不少人在背後罵她禍水,總會傳到耳朵裡的。
既然陸無硯利用她的名聲,她便要借來他的身份狐假虎威,吓唬那些流民,就像今早吓唬丁香那樣。
但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幫他們找到謀生的手段才是。
那就先解決濰水之戰,再解決災民謀生。
好,就這麼辦!
事情想通了,碗裡的飯也正好見底。
微祈甯将最後一口餅子塞進嘴裡,鼓着腮幫子嚼了嚼,仰頭幹了碗裡的湯底。
把碗往簡易桌那邊一放,拍着肚子去帳篷裡找陸無硯商量下一步。
“嗝——!”
吃飽了,高興!
……
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幾人借着吃飯湊在一起互相交換情報。
其中一人眼尖地注意到微祈甯走過去,急忙捅捅身旁的同伴,貼着叽叽咕咕的耳語一陣。
話音末了,咧嘴相視嘿嘿一笑,在彼此眼中看到熟悉的意義。
這副做派落到旁人眼中,真真是猥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