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執調色闆,上面混合着各種顔色,另一隻手拿着筆在畫布上塗抹了一會兒。
随後,他放下筆和調色闆,也不告訴姑娘們畫得如何,隻是笑着看着她們。
略大的桃花眼笑成了月牙,舉起手中的茶一飲而盡,自帶一股風流之氣,卻又不失端莊。
有位姑娘問道:“公子畫得如何了?奴能看看嗎?”
少年得意地挑眉,“玲姐姐,我自然是畫好了,你看之後可要願賭服輸,不能言而無信,不按照約定接受懲罰。”
少年像沒骨頭似的倒在一位姑娘懷中,被叫玲姐姐的美人點頭應道:“我自然會遵守約定,隻是聽人唱曲,這有什麼難的?”
少年将畫闆豎放在桌子上,由于畫紙上的墨汁尚未幹透,便沒有取下。
紙上正是剛剛的場景,寥寥幾筆勾勒出背景,用白描的手法簡畫人物的身體動作,瞬間将畫面定格。
臉部表情描繪得細緻入微,讓人浮想聯翩。
桌上的某處細節也被放大呈現,畫作雖不算精美絕倫,卻勝在靈動自然,姑娘們的形象躍然紙上。
靈月是新來的姑娘,自然不知道這位公子所指定之人唱曲的威力。
不過她還是按照約定遵守承諾,隻是在此前心中有個疑問:“公子沒畫擅長的山水畫,怎麼還赢了?”
小畫師正夾着盤子中的炸雞翅,聽聞此言,咬着雞翅回答道:“誰和你說我擅長山水畫了?”
靈月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裳,“衣物上的圖不是公子自己所畫嗎?我便以為你擅長。”
“沒想到被诓了,原來你不擅長。我一開始也想過,公子是不是将喜歡的畫穿在身上,不一定代表自己的繪畫水平。”
小畫師之前提筆作畫時水平也不錯,可如今看這人物畫,似乎略遜一籌。
小畫師似乎嫌用筷子麻煩,倒出溫水簡單洗了洗手,便直接拿起雞翅,一邊吃一邊笑着。
“臨摹不等于原創,水平上下限自是不同,所以其實我山水畫和人物畫都不擅長。我隻是簡單學過繪畫,衣物上的圖是請人所畫。”
“我喜歡的畫師要價低,質量好,所以經常找他約稿。你的兩種想法我都考慮過,若是畫景色,我便會畫城外的安山寺。我常去那處寫生,你也赢不了我。”
靈月舉起杯子,“我願賭服輸。”
少年還沒吃完,碗中已經被添上了新的雞翅、雞腿和排骨。他端起杯子。
“我以茶代酒。”兩人碰杯後,少年叫來身側的丫頭,“公子有什麼吩咐?”
“勞煩你取一副琵琶過來,如果有生人找文公子,帶他來見我。”
被叫上來送樂器的人也到了,靈月好奇地看着人取過琵琶,問道:“公子是要自己彈?可唱曲的人還沒到。”
少年隻是淺笑道:“靈姐姐别真覺得我是公子,我是姑娘,隻是作男子裝扮。”
靈月臉一紅,看着周圍又笑起來的姑娘們,邊笑邊取出銅闆,“公子,我也認輸。”
還有的姑娘和靈月解釋道:“不隻是你,許多人都認不出,隻是覺得文公子是男生女相。”
靈月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這位文以知公子每次過來都座無虛席,她之前還想不明白其中緣由。
想到桃花樓的花姨那意味深長的笑容,銀子掙了,手下的姑娘們也沒有受苦,她能不笑嗎?
靈月看對方本就自帶英氣,又沒有明顯的女子特征,說話聲音也低沉,大家自然就默認其為公子。
隻有眼力精的人才能看出來,比如在桃花樓待得較久的姑娘們。
特别是花掌事,從以前的桃花樓舞女做到掌事,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當時一眼就确定文以知是女兒身。
新來的姑娘們可就沒這眼力了。文以知也不會直說自己的性别,不然還僞裝做什麼?
不過祝觀明能成功僞裝,并非僅僅靠僞裝技巧,更多是她的長相、氣質使然。
若是時夏,怎麼看都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絕對不可能成功僞裝成男子。
祝觀明收起銅錢,她偶爾會和姑娘們玩這種小遊戲,互相打賭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