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緘遊喝着牛乳,搖了搖頭,“我不打诳語。”又不是做任務本就另有目的。在日常生活中,他向來不騙人。
祝觀明将剩下的一部分藥遞給他,“不出意外,這應該是近期最後的藥了。”
李緘遊心想,她應該是有什麼計劃,不過他們素不相識,自然也不好多問,“有需要,可以和我說。”
祝觀明想着日後要和他關在一起,可不能被熏死,“我需要你洗個澡,我背你到河邊。”
李緘遊沉默片刻,問道:“你背得動我?”祝觀明點頭,示意他上來,穩穩地背起他離開。
“我好歹習過武,養傷後這點背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若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她根本不可能撐到現在。
他們走後,巧雲帶人清洗囚車,大緻處理幹淨後,重新鋪上幹淨的茅草。
李緘遊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拿着皂角,先洗頭,再洗澡,動作迅速,洗完後還清洗了人皮面具。
用帕布擦幹身體,圍住關鍵部位,他開始處理身上的傷口。
傷口有的在好轉,有的卻在惡化,但比起不處理時,已經好太多了。
祝觀明也走過來幫忙,傷口處理好後,李緘遊換上幹淨的布衣,頭頂着白色中帕。
由于黑色粉用的時間太久,有的地方終究還是逐漸斑駁。
祝觀明看着他黑一塊、黃一塊、白一塊,五顔六色的樣子,心想日曬确實會導緻如此。
她想将人背回去,李緘遊搖頭,借力自己走了回去,他總得嘗試一下。
回到囚車,他輕聲道:“謝謝。”
入夜,涼意愈發濃重,火光在黑夜中搖曳,照亮了周圍。
山霧被風吹散,隐在群山中的山寨和蜿蜒的山路漸漸顯現。
車隊停在山下,護衛舉着火把,走到轎子前,心中感歎人生的起起落落。
昨日這桃姑娘還備受關注,今日卻要淪為階下囚。
“桃姑娘已到山下,還請自行下轎。若是動武,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祝觀明聽到聲音,撩開簾子下轎,雙手馬上被铐住。
她走到最後面的囚車前,看着已經打開的熟悉囚車,利落地走了進去。
護衛有些意外,本以為她會鬧上一鬧,沒想到如此識趣,便關上門離開了。
祝觀明對着李緘遊做唇語,“我回來了。”
李緘遊之前被提前通知過,此時還是有點懵,不知道她是故意為之還是大意了。
怎麼又回來了?不是已經脫離苦海了嗎?難道一切又要重來?
李緘遊看着她劈開木铐,接過偷偷跑來送飯的人手中的飯菜,其中還有他的份。
祝觀明直接背過身去吃飯,絲毫不在意萬一被人看見。李緘遊從午膳到現在也早就餓了,坐起來吃飯。
兩人吃得都很快,不一會兒就吃完了,剩下的飯菜打包處理好。有人将碗筷端走。
祝觀明靠着囚車便閉目養神,全然不顧别人的猜測,睡醒還有大事要幹。
昨晚洗完澡後,李緘遊身上還殘留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帶點冷意,類似冷香。
而她自己身上,隻有長久浸染的藥味。聞着聞着,她便沉沉睡去,睡得跟昏迷一樣。
李緘遊吞下内服的藥,這是她昨夜新給的加速修複經脈的藥,對他來說太珍貴、太需要了。
他也閉目養神,等待着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