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目送男人遠去的背影，直到那“老師”的身影變成了遠方的一個黑點，他才像是洩了氣一般伸了個懶腰，朝着牆後面嘟囔。

“好了，你也不怕被發現。”

“我？被發現了又能怎麼樣，反正能違反的規定我都違反了，誰讓你總不上報呢？”

那帶笑的聲音是個女孩，有些耳熟。

正當白苒睜大眼睛，想要走近看清他們的臉時——

她聽到了魔鬼的呼喚。

“……醒醒…白苒，醒醒……你錢要被拿走了！”

聽到這話白苒猛地睜開眼睛四處張望，然而她沒看見小偷在哪，倒發現了Q版曲瑾懷正趁着她昏迷，左一下右一下地戳她的臉頰。

曲瑾懷被抓包了也不尴尬，他拉着白苒的手幫她坐起來，确認她身體沒什麼問題後，飄遠了一點，抱着胳膊擺了個姿勢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壞消息。”白苒晃了晃腦袋，試圖将剛剛那段莫名其妙的夢境從腦袋裡甩出去。

“不好了，大師姐，你二師弟被妖怪抓走了。”

“……好消息呢？”

“不是306黑霧劫的，我們掉下來的時候我本來用線纏住了你倆，但他直接被一個籠子截胡，運進了那個城。”

曲瑾懷擡手指了指道路盡頭那巨大的城牆。

“我猜是‘小程’幹的。”

然後城外就出現了這樣一幕。

短手短腳的小女孩抱着擀面杖走在一條筆直的土路上，身邊還飄着一隻心事重重的Q版小精靈。

小精靈像是好奇，左右看着，指着那自動農耕機對小女孩說着什麼。

這宛如童話啟程一般的畫面值得旁邊的看客會心一笑……但這裡的看客隻有自動農耕機。

由于白苒一行人是非法闖入心相空間的不速之客，他們沒有像曲瑾懷給出的描述那樣在這裡獲得一個可以僞裝成心相空間居民的身份。

在這種一切都不确定，可能遭到主人追殺排斥的前提條件下，他們很幸運地掉在了……通往城内的主幹路上。

青黑色的石磚築起高牆，将外面窺探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哪怕曲瑾懷飄到了極高的位置試圖遠眺裡面的景象，也隻能看到一團白霧。而城外全都是水田，隻有一些正在運作的自動農耕機。

與曲瑾懷因情報不足的緊張不同，白苒在找到她的擀面杖後就徹底放松下來。

既然沒法早做準備，那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

反正從天上掉下來她也沒摔死。

“摔死是我把你拉回來了好嗎！你要頭朝地，像個蘿蔔一樣紮進去，你不摔死也得悶死！”見白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曲瑾懷就沒好氣，“你能殺進殺出也是得你醒着，你要是睡過去蚊子都能叮你一口！”

“蚊子本來就能叮我！”白苒實話實說。

“算了，你想去就去！”

曲瑾懷雖然不贊同在程子賢被抓走的情況下，作為非法入侵者這樣貿然進城，但這城外也着實沒有什麼情報。鑒于白苒已經醒了，便也默認了白苒的行動。

然而走着走着他發現這一路上沒有了程子賢再加上白苒精神不佳實在憋得慌，就指着自動農耕機開始沒話找話。

“白苒你看，高科技。”

“嗯……？有嗎？”白苒打了個哈欠随口回複道，“現在的田不都是這麼耕的？”

“都是？”

聽了這話曲瑾懷皺起眉頭，但他很快調整情緒，沒讓還在迷糊的白苒看出來。

雖然白苒的腦回路有些抽象，但他不覺得她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

這些高科技别說廣泛運用，就連何時問世的他都不知道，曲瑾懷開始疑惑他究竟睡了多久？如果他休眠長達幾十年，那他組織的同僚們為什麼還沒把這個公寓給炸掉？

想到這裡，曲瑾懷決定等這次事件結束後，讓白苒試着和組織聯絡一下。

白苒自從被曲瑾懷叫醒後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好像被水泡了一般。她很讨厭這種會擾亂她判斷的狀态，但又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幸好，走路也用不着她思考什麼。

這裡的天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也沒有什麼時間流動的參照物。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他們來到了那座遠看很巍峨，近看也很巍峨的高牆前。

還沒等他們開口，城門突然開了。

兩坨麻袋裝的，會蠕動的包裹被從城裡撲通一下丢到了二人跟前。

這看起來好像某種威脅和警告。

白苒看了一眼曲瑾懷，握緊擀面杖走上前去。

她抱着如果這裡的東西要吓她，她就給它一擀面杖的原則松開了麻袋口的繩子。

結果内容物出乎二人意料。

兩個嘴裡塞着布，因剛剛以頭搶地而蓬頭垢面的家夥，正在激動地朝着他們兩個嗚嗚。

曲瑾懷在看清他們的臉後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他在報紙上看到的那則三死五傷新聞裡的死者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