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隻是一個夢,她沒有殺死阿姐。
江離緊繃的神經頓時放松下來,卻又湧上一股疲憊,她收回長劍,說道:“阿姐,今日練習就到這裡吧?我有些累了。”
柳弦月看出江離的疲憊,伸手摸向江離的腦袋想安慰一下她。
江離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可這太明顯了,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柳弦月眯起眼睛,問:“阿離,你是在怪我逼你用這種方式練劍嗎?”
江離連忙搖頭,“沒有的事,我隻是有些累了。”
柳弦月靜靜地看着江離,緩緩說道:“阿離,你最近有點不對勁。”
雖然看着和從前沒什麼區别,可江離時不時會抗拒她的親近和好意,偶爾表現出的距離感,都是從前從來沒有的。
不,曾經也有過,在江離剛跟她來到玄清宗時,那時她還沒有确定要認下江離這個妹妹,江離也是這般表現。
可那會的拒絕又遠比現在多,現在大部分時候她還是能感覺江離對她的親近和依賴。
所以,到底怎麼了?
這個問題她問過江離,江離卻隻說沒事,弄得她十分不爽。
柳弦月确定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隻是江離不願意告訴她。
江離聽到柳弦月的話,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又飛快掩飾好,“阿姐你在說什麼啊?我沒有不對勁啊。”
柳弦月眸光冷了幾分,她勾唇道:“那應該是我感覺錯了,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江離點頭,轉身打算離開,可她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她又回頭問道:“阿姐今日還要繼續修煉嗎?時辰也不早了,阿姐不如也早點回去休息?”
柳弦月:“再練一會,一會兒衡玉還要過來,你先回去吧。”
“好。”江離轉身離開,心情卻十分複雜。
司衡玉,阿姐的好友,一個月總要來個幾回。
司衡玉人挺好的,每次要是碰到她,總會送一些丹藥給她做禮物。
江離收得不好意思,但又因為司衡玉和阿姐的關系,她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可江離還是不喜歡司衡玉。每次看到司衡玉看着阿姐的模樣,江離都能清楚地意識到,這人根本就不隻是把阿姐當好友看。
司衡玉她…喜歡阿姐。
盡管阿姐并沒有發覺司衡玉的感情,就像阿姐同樣也沒發現她的感情一樣。
江離知道自己最近表現得很不對勁,她也知道阿姐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可當阿姐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卻半點也說不出口。
她沒辦法告訴阿姐,自己夢見了和阿姐的初遇。在那個山洞裡,她穿着一身大小合适的紅嫁衣,看到同樣穿着紅嫁衣的阿姐笑着,緩緩向她走來。她們一起喝交杯酒,入洞房。
然後她一劍刺進了阿姐的心髒,血不停地流出來,怎麼止也止不住。
她驚醒,意識到夢見什麼時,她知道自己完了。
這一次她沒辦法說服自己是見色起意,她确認自己喜歡上了阿姐,喜歡到想和她成婚。
可是她又在夢裡殺了阿姐,江離不知道這是夢境無常,還是一種對她有了這份感情的不詳的征兆。
她隻知道,不管是什麼,她都不能讓阿姐發現自己喜歡她。
被當做妹妹的人喜歡上,阿姐知道了會怎麼樣?
應該會很失望,再糟糕一點,會很厭惡吧。
想到阿姐會厭惡地看着她,江離的心抽痛了一下,不,不可以讓阿姐發現。
腰側的弟子玉牌突然震動了一下,江離的思緒被扯回來,她擦了擦酸澀的眼睛,低頭去聽玉牌的傳音。
“哎,江離,我最近得知了一個八卦,跟柳師姐有關系哦!你想不想知道…”洛小河的聲音從玉牌傳出來,透着十足的激動。
江離猛地按斷弟子玉牌的傳音,确認阿姐還沒回房間後,她松了一口氣,又快步起身去把自己的房間門窗都關緊,這才坐回到椅子上聽起傳音。
傳音卻已經結束,除了方才聽到的話,洛小河并沒有再說什麼。
江離本想傳音問洛小河,猶豫了一瞬,她出門直奔天藥峰。
洛小河是和她同一時間進入内門的弟子,單火靈根。初入門時選了劍道,後來卻發現在劍道上實在沒有天賦,她轉而拜入了天藥峰,修丹道。
這人最喜歡看話本,也很喜歡聽别人的八卦感情糾葛。入内門十年,這玄清宗上上下下各人的八卦糾葛她可謂了如指掌。
可是阿姐近些年一直待在天衍峰上,幾乎都不怎麼出來走動,怎麼會和别人有什麼糾葛?難道是在自己入内門之前的?江離心裡越發不平靜。
“砰”的一聲,江離敲開了洛小河的房門。
房間内,洛小河驚訝地看着自己碎了一地的房門,又看向面色沉郁走向自己的江離,她眼皮跳了跳,不可置信地問道:“你這大晚上的來我這,又把我的門弄爛成這樣,不會是聽了我方才給你的傳音吧?”
“抱歉,我會賠你一扇門。”
江離冷着一張臉,問道:“我阿姐的八卦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