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回屋後,想起之前阿姐讓她别再傷害自己,否則就沒她這個妹妹的話,心下猶豫,她在床上輾轉反側。
一夜過去,江離眼下多了兩抹淡淡的黑。
江離出門去藥堂做事,她走到藥堂門外時,看到幾個外門弟子圍在一起說着什麼。
她走進去,這些人一哄而散。江離隐約聽到她們提起阿姐的名字,眉頭皺起,目光從她們身上掃過,開口問道:“你們說柳弦月怎麼了?”
“沒怎麼,沒怎麼。”那些人連連擺手,看着她的眼神卻透着幾分可憐。
江離眉頭緊緊蹙起,直覺告訴她阿姐肯定出事了,否則這些人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江離轉身走出藥堂,她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握住頸間的鱗片聯系柳弦月。
許久都沒有得到回複,江離心中一緊。
她心神不安,走出角落攔住一名弟子問起今日流言之事。
被她攔住的人看到是江離,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說道:“宗門上下都傳遍了,柳師姐在戰場上被魔族所傷失蹤了,如今生死未蔔。”
“生死未蔔?”江離不敢相信地看向說話的人。
江離攥緊手,跟這人确認,“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弟子連連點頭。
江離垂下眼睛,讓開了路,“謝謝。”
被她攔住的弟子看她情緒低落,忍不住說道:“你别太擔心,司師姐已經趕過去尋人了,柳師姐肯定會沒事的。”
“多謝。”江離轉身往外跑。
那弟子愣愣地看着江離離開,意識到自己的可笑。
她受了戒律堂五十鞭,又在禁閉室待了三年,日日夜夜記着江離這張臉,江離卻完全不認得她了。
“羅好好?”身後一個人有些意外,但很快想起什麼,她止住問話。
羅好好轉身,跟來人打招呼,“許師姐。”
許長帆神色淡淡,“既然已經從禁閉室出來,以後可要三思而後行。”
羅好好聽出許長帆的好意,連連點頭。
“你為何在這發呆?”許長帆問道。
羅好好把方才的事情告訴許長帆。
許長帆聽完,顧不上再和羅好好說什麼,快步離開。
“你要去哪裡?”許長帆在宗門出口處攔住江離。
江離驟然被人攔住,她焦急地看攔她的人,見是許長帆,她說道:“我要去找我阿姐。”
許長帆望着江離,心中有些不忍,但為了讓江離别沖動,她還是開口說道:“你隻是一個凡人。”她隻說一句,她知道江離懂她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江離渾身一僵,是啊,她隻是個凡人,現在想要從玄清宗到仙魔戰場上都要花不少時間,更不用說像司衡玉一樣去找阿姐。
她隻是個凡人,什麼也做不了。
許長帆送江離回屋,走之前她讓江離别太擔心,現在暫時沒消息,說不定反而是好消息。
江離沉默着,在許長帆離開後,她往藏書閣走去。
江離對白發女子說道:“我想試試前輩說的方法。”就算可能會死,她也要嘗試。
白發女子并不意外,她早就看出江離對此事的執念。
今日柳弦月出事的消息一出,她就越發确定江離會回來找她。
白發女子從躺椅上坐直身體,她拿出一顆小盒子,打開是一顆丹藥。
白發女子看着江離,“這是洗髓丹,可幫凡人轉換體質,長出靈根。”
江離伸手想要接過。
白發女子微微揚手,不讓江離拿到。
她提醒道:“這是禁藥,從古至今,服藥的凡人就沒幾個能活下來。你記住要保持清醒的意識,若是撐不過去,你會爆體而亡。”
江離目光落到那丹藥盒上,又看向白發女子,“前輩想要我做什麼?”她知道這人不會平白無故幫她。
白發女子勾唇,“第一,這洗髓丹之事你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沒問題。”江離應下。
“第二,我要你日後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幫我殺死一個魔族。”
“好。”
江離答應得很快,阿姐被魔族所傷,她對魔族半分好印象都沒有。
江離拿着丹藥離開。
白衣女主憐憫地看一眼江離離去的背影,懶洋洋地躺回躺椅上。
江離拿着丹藥回到自己的屋中,她在床上坐下,吞下丹藥。
疼痛來得迅猛而強烈,仿佛有一隻手,把她整個人裡裡外外都撕裂開來,渾身上下很快被冷汗浸透。她咬緊牙關,整個人蜷縮起來,指甲都陷進肉裡。
疼痛讓她度日如年,江離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的意識在疼痛中沉沉浮浮,好多次都差點痛昏過去。
昏過去會死,再也見不到阿姐!江離蜷縮在床角,手上緊緊握着阿姐送她的鱗片,腦子裡想着阿姐的模樣。
疼痛持續了許久許久,疼痛強度在慢慢降低,到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整個身體都被撕裂的感覺。
江離松一口氣,要結束了嗎?
她擡頭看向四周,不知道距離她吞下藥丸過去了多久。
屋子的門窗都緊閉着,燭火早已燃盡,屋内一片黑暗,分不清是白日還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