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弦月停下腳步，視線落到江離的傷處，又落回江離臉上，語氣冰冷，“你是不是當真不想要這條命了？”

江離忍着痛說道：“阿姐，我沒有。我很惜命，就是因為惜命，所以才想讓那些人得到教訓，讓她們不敢來惹我。”

柳弦月目光冷淡，“我說過若是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

“傷害自己，騙我？！”柳弦月冷哼一聲，“這就是你說的有把我當姐姐？”

江離被柳弦月問得說不出話來，她的頭垂了下去，說道：“我阿姐早就死了，你現在就是我唯一的阿姐。而且就算我阿姐還活着，我也會這樣做。”

柳弦月被她這話氣笑了，再一次發現這小姑娘倔得厲害，她說道：“既然這樣，就當我沒有過你這個妹妹。”她說完想抽回自己的衣袖離開，卻被緊緊抓住。

柳弦月：“放開！”

江離眼角酸澀，擡頭對柳弦月哀求道：“阿姐不要不要我，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弦月聞言停住動作，江離發紅帶淚的眼睛讓她心裡一軟，她放緩語氣，問：“你當真知道錯了？”

江離連連點頭，眼裡帶着後怕，“知道錯了。”

柳弦月在床邊坐下，伸手去幫江離的傷處重新上藥包紮。

“阿姐，你原諒我了嗎？”江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問。

“下次你若是再自己傷害自己，就當沒我這個姐姐好了。”柳弦月一邊說着，一邊把包紮的東西收好，随後用審視的目光看着着江離，問道：“你還有沒有其它事情騙我？”

江離微微頓住，其它事情？

柳弦月一直看着江離，沒錯過她這細微的反應，本就尚未消散的怒氣再度凝聚起，問道：“你還騙了我什麼？”

江離抿唇，“阿姐，我...”除了她去藏書閣想去找修煉的方法這事，她并沒有其它事情瞞着阿姐。

江離看着柳弦月眼裡含怒的模樣，阿姐說沒有她這個妹妹而生起的驚惶久久萦繞在心頭，她決心坦白。

“阿姐..."江離正要開口。

柳弦月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弟子玉牌微微震動，她擡手示意江離别說話，自己去讀消息，師尊給她留了話，讓她立刻回天衍峰，有急事要當面跟她說。

柳弦月眉頭微動，她看向江離說道：“我有急事要先回天衍峰，你早點休息，好好養傷。下次我再來見你時，希望你能向我坦白，不要再騙我。”

她說完轉身就走，江離還沒來得及反應，屋門就已經關上。

“阿姐...”江離抿緊唇，下次我不會再騙你了。

疼痛再度從手臂上傳來，卻擋不住身體的疲乏，江離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江離是被敲門聲驚醒的，她起床走到去開門，陽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适應光線，看向來人。

“許師姐？”江離有些詫異，她将人迎進屋子，請她坐下。江離忽然意識到，今天自己起晚了，沒去藥堂工作，許師姐是不是看她沒去藥堂所以來找她？

她想到這，對許長帆說道：“許師姐，我今天沒去藥堂是因為...”

許長帆并沒有坐下，隻飛快瞥了一眼江離手上的傷，她打斷江離的話，“昨夜的事情我已經知道，我來隻是想看看你怎麼樣了。”

“師傅說柳師姐已經幫你請過假了，在你傷完全好之前，藥堂的事情你先不用管，這段日子你好好養傷就好。”

江離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師姐明明有急事要去處理，居然還幫她請假了。

她心裡越發愧疚，師姐是真的把她當妹妹，她忽然理解了師姐昨夜為何那般生氣，比起師姐做的一切，自己的做法的确讓人傷心。

許長帆說完準備離開。

江離連忙起身送她，許長帆沒讓她送，交待她好好養傷。

屋内很快隻剩下江離一人，不用去藥堂，又是剛剛睡醒，并不困乏，江離一時之間不知道做什麼。

饑餓感很快提醒她，該吃飯了。她看一眼天色，正是午間飯點，她朝着飯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她還遇到了幾個一起在藥堂做事的弟子，她們看見她就跟看到鬼一樣飛快地離開，江離看出來了，昨夜的事情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這樣也好，至少這段時間不會有人再來找她麻煩。

江離吃完午飯從飯堂離開，沒有回自己的屋子，她轉身往藏書閣的方向去。

跟昨天一樣，白發女子拿出書冊，江離登記好就往二樓去。

白發女子看着江離的背影，目光透着打量，江離，一個凡人，居然能讓掌門弟子柳弦月如此護她，可真不一般。

好像有人在看她？上樓的江離側頭往後看，卻隻有依舊躺着閉目養神的白發女子，沒有其他人。

是錯覺嗎？江離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她走進二樓。

這之後的每一天，江離都會來藏書閣。

她一目十行地翻閱藏書閣的書，看書速度十分恐怖。傷口好了之後，江離照舊去藥堂做事，晚上來藏書閣繼續看書。

三年過去，她從藏書閣二樓看到三樓，藏書閣的書都被她一一看完。

江離了解了很多修仙界的事，可她真正想知道的，讓凡人也能修煉的方法卻一無所獲。

這個結果在江離的預料之中，但她依然控制不住地感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