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娜瞬間失語。
此時會客廳的門突然打開,羅溫一邊摘手套一邊走進來:“請不要欺負我家姑娘,白少校,否則研究所的大門将對您永遠關閉了。”
白牧之笑笑:“我可沒有,我們随便聊聊天罷了。”
“和女士聊天請注意禮儀,一位紳士可不會将她逼問到汗流浃背。”
羅溫在尼娜身邊坐下:“好了,有什麼事沖我來吧,看在詹老師的情分上,還請手下留情。”
詹老師指的是白牧之的母親詹曼青,之前她在授勳禮和白牧之相認時提到過,羅溫是她帶的學生。
白牧之換了個姿勢,身體前傾,雙手交叉墊在唇上:“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小泉梨沙子是不是也在你們這做了意識數據化實驗?”
羅溫與尼娜對視一眼,歎氣:“沒錯,這都被您知道了,軍部的情報網還真是靈通。”
靈通個屁,白牧之心想。
當時河洛城戰役剛剛結束,城市監控天網基本上被帝國毀于一旦。當時小泉離開療養院後,蹤迹全無,情報科排查了好幾遍都沒找到她的去向。
要不是重生回來,他根本想不到小泉梨沙子會在羅溫這裡。
“可以請她出來談談嗎?”
羅溫摸了把臉,覺得自己胡子又該剃了:“其實小泉的實驗不太成功,她的自我意識還是沒有恢複,現在仍然以為自己是個人工智能。”
這就是之前羅溫提過的“人格解離”副作用了,越是自我意識和自我認同強烈的人副作用持續時間越短,反之則有可能會像小泉梨沙子這樣迷失至今。
“尼娜,你去看看小泉的狀态,問她願不願意來見軍方的人。”
“好。”
白牧之身體往後一靠:“人格迷失嗎……”
羅溫點頭:“她這種情況很罕見,即使完整保留了之前的所有記憶,也不願認同自己。我推測她因為受到過非常劇烈的精神創傷,本身的主人格就不穩定,才會導緻眼下的結果。”
聯想到小泉梨沙子的過往經曆,白牧之深感同情。
他又想到什麼:“曲瓦好像沒有經曆人格解離期,醒來時和之前一樣。”
“我也很驚訝,你帶他回去後,當天晚上他就給我發消息了,邏輯思維非常清晰。”說到這,羅溫的探究欲望高漲起來:“白少校,什麼時候能帶曲瓦先生再來一趟?我非常需要收集他的數據。”
“你自己約他啊。”
“這不是約不到嘛,今天修機甲明天做課題,哪有閑工夫理我。”
白牧之攤手:“等他忙過這陣子就好了。”
羅溫磨了磨後槽牙,這句話就像每次說“下次一起吃飯啊”結果再也沒有下次的塑料約定一樣不靠譜。
兩人閑談幾句,尼娜回來了,她手中捧着一個白色光腦,和當初用來承載曲瓦意識的光腦外觀相似,隻不過外面套了畫着鵝黃色太陽花的毛絨保護罩。
“我把梨沙子帶來了。”尼娜将光腦放在桌面上,按下投屏鍵,全息影像中出現一位黃種人外貌的女性,樣貌溫柔,眼神清澈,透露出單純的好奇。
看來她就是小泉梨沙子的意識體。
白牧之此前并沒有與她接觸過,前世他被青野勝在機甲上做了手腳,直到他蟄伏謀劃數年帶着另一批共和軍将米甸政府推翻後,才得知此事。當時青野勝已經被米甸當作棄子處理了。不久後尼娜帶着小泉梨沙子向他求助,希望他能幫忙找到被帝國殘黨擄走的羅溫。
而當時的小泉呢,在看到青野勝的屍體後,終于恢複了自我人格,但很快又陷入徹底的意識崩潰狀态。
她請求尼娜把光腦銷毀,但是尼娜下不了手,隻能拔了能源鈕将她收好。
一對苦命人就此消失在曆史的餘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