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北溟。
被東方青蒼業火侵襲過的營地,已經在仙族士兵的修整下,差不多恢複了原樣。
此時正是晚餐時間,小蘭花與長珩在帳篷内,一起享用着晚餐。
晚餐是北溟特有的海魚,味道十分鮮美,是小蘭花在水雲天不曾吃過的美妙味道。可是,看着對面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的長珩,小蘭花隻是吃了幾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走到長珩身邊蹲下,将視線與長珩對齊。
“抱歉。”長珩看着小蘭花,眼神中帶着歉意。他并不想在小蘭花面前展現如此煩躁的一面,可是一想到那些被業火所傷的士兵接下來要承受的痛苦,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小蘭花伸手,心疼地撫平長珩緊鎖的眉頭,輕聲開口:“你是在為那些受傷的士兵擔憂嗎?書上說,被業火所傷的人,不僅會生生世世都留下疤痕,愈合期間,痛癢難忍,無藥可醫。”
長珩伸手輕輕握住小蘭花的手,無奈地歎口氣,回複道:“是啊,我實在不知道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或許,并不是無藥可醫?月族會有醫治的藥也說不定呢?”
長珩聽着小蘭花的前半句話,原本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可聽完後,眼神黯淡地搖了搖頭。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那我們……去看看他們吧。”小蘭花想了想,提議道。
長珩點點頭,兩人便起身走出帳篷,一起去看傷者的傷情。
“呃啊!好痛啊!”
小蘭花與長珩一走進帳篷,便看見躺在帳篷内的十幾名傷患身體不同程度的扭曲,表情痛苦地哀嚎着。在他們的床邊的是滿眼心疼又不知所措的親友,正忍着眼淚,一遍一遍地安慰着床上的人。
“你再忍一忍,忍過去就好了。”
除此之外,他們也不知該再說什麼。
小蘭花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好似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疼痛一般,難受地縮了縮身子,眼神中滿是心疼與同情。
“仙君,仙子。”有人發現了兩人的身影,起身行禮,打了個招呼。見長珩搖搖頭之後,又重新坐了回去。
長珩站在原地,沉默着一言不發,畢竟此時再多的話也無濟于事。
小蘭花走到最近的一名傷者床邊,發現他正是白日裡第一個與自己說話的,那個個子矮小的士兵。此時的他面容扭曲,神志也有些不清醒,滿口說着“殺了我,好痛啊”之類的話,讓人看着心一抽一抽地疼。
小蘭花蹲下身,紅着眼眶看着身前的人,心中無比希望這滿室的傷患能瞬間好轉,不再痛苦。
小蘭花突然鬼使神差般擡起手,覆蓋在對方的手上,輸入着自己微薄的靈力。
本以為自己做的是無用功,可慢慢的,眼前的人竟慢慢停止了痛呼,意識也漸漸清醒。
“仙子?”他聲音沙啞地開口。
“你!你不痛了!”小蘭花驚喜地大叫,吸引了帳篷内所有清醒的人的目光。
長珩立馬來到小蘭花身邊,檢查了一下傷情,發現傷口已經變成了深紅色的疤痕,那是業火傷口愈合後的模樣。
‘神女之力有治愈萬物生靈之能,竟真的如此神奇。’長珩心中想着,面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他這是沒事了嗎?”小蘭花起身,睜着滿是好奇的大眼睛問着長珩,絲毫不顧自己滿臉淚痕。
長珩看着哭得不成樣子的臉,擡手溫柔地為她抹去眼淚,點點頭,說道:“是你救了他。”
“仙君,你快請仙子也救治一下其他人吧!”一個模樣清秀的士兵語氣焦急地請求道。
“好,這就來!”還不待長珩答應,小蘭花自己就跑到下一個人床邊開始了救治。
直到最後,小蘭花已經面色發白,搖搖欲墜,一副馬上就要昏倒的模樣,卻還是不顧長珩勸阻執意将最後一個人救下。
救治完成,小蘭花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虛弱的微笑,倒在長珩的懷裡。
“謝謝仙子,仙子可真是神人!”帳篷裡的哀愁氛圍瞬間消散,變成了帶着喜悅的感謝聲。
“好了,你們好好休息。”長珩此時卻成了帳篷内唯一一個臉上沒有笑容的人。
隻見,他在衆目睽睽之下蔣小蘭花打橫抱起,停住腳步鄭重地囑咐了一聲:“不要将小蘭花救治你們的事情傳出去。”
帳篷内的人隻顧着開心,齊聲回應着“明白”,便又沉浸于與親友的交談。長珩也不再管,抱着小蘭花走出了帳篷。
小蘭花此時虛弱得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是隐隐覺得抱着自己的這人現在十分生氣。
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開口道:“你不要生氣,我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說完,便再也沒有力氣說話,她感覺長珩好似說了些什麼,她也沒有聽清楚。直到感覺到長珩将自己放到床上,溫柔地蓋好被子,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長珩看着小蘭花睡得香甜的模樣,心中愁緒萬千。
如今神女之力慢慢蘇醒,也不知這神女的身份還能瞞住幾時。一旦小蘭花神女的身份暴露,容昊,東方青蒼必定都會争搶小蘭花,去複活想要複活的人,就連雲中君也不會放過小蘭花。
“唉。”長珩隻覺得越想越頭大,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