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題「電風扇」亮出來,唐懷川愣了一下,他很少接觸過這類電氣,憑着依稀的印象畫了個歪斜的螺旋槳。
黎璨這次很自信地回答道:“是直升機!”
“不是!”唐懷川在螺旋下添了條波浪線,再在前面畫了幾道顯示風吹過的波浪線。
“電風扇?”黎璨眼眸婉轉,眉頭一皺。
“對了,下一題。”唐懷川用手扇了扇發熱的臉頰,鬓角的碎發也一起舞動。
「圍裙」亮出時,唐懷川的眼眸微亮,他畫了個梯形又添上交叉綁帶,指尖虛點黎璨早晨系過的位置:“這裡的蝴蝶結。”
黎璨眼眸顫抖,笑着回複:“是圍裙嗎?”
“很棒,下一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熟能生巧,兩人越來越默契,連續答對了好幾題,直到導演宣布隻剩最後一題。
題闆翻轉露出「結婚證」三個字時,衆人的表情耐人尋味起來。
唐懷川嘴角噙着笑意,在白闆上畫了個長方形,兩個歪歪的笑臉擠在方框裡,旁邊空白的地方畫滿了愛心。他的筆尖頓在配偶欄,在黎璨的正确答案中工整地寫下黎璨名字最後一筆。
“夾雜私貨喲,唐老師。”姚蘇在一旁起哄道。
一共十道題,答對了七道,黎璨從導演那裡獲得了70元。
整個遊戲,成績最好的是譚荊白跟姚蘇那組,十個全猜對全靠譚荊白/精湛的畫畫水平。
季青煜那組第二,猜對了八個。成績最差的是梁庚和江慎獨,猜對了三個。
一群人撐着傘晃晃悠悠走到當地的菜市場,空氣裡飄着各種魚腥混作一團的氣味。
菜市場規模很小,十來間鋪子出頭。
黎璨蹲在海鮮攤前,在塑料盆裡挑挑揀揀,基圍蝦蹦蹦跳跳濺出透明的水花。
“基圍蝦怎麼賣的?”唐懷川攥着節目組發的七十元經費,局促問道。
老闆瞅了幾眼唐懷川的喉結,半晌操着不标準的普通話回複:“二十五塊一斤,都是剛打撈出來的,新鮮的很。”
“那給我來一斤吧。”唐懷川說完,又彎着腰寵溺地理了理黎璨額頭前的碎發,“感冒就别玩水了。”
老闆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兩人,麻利地撈起活蹦亂跳的基圍蝦:“二十七塊三,算你二十七。”
将基圍蝦裝進袋子裡,老闆抖着漏網,“要蔥姜蒜不?你們自己做還是找當地人處理?”
唐懷川摸出零錢的手頓了頓:“我們自己做海鮮粥,蔥姜怎麼賣?我要多買點姜煮姜湯驅寒。”
“送你們兩根蔥吧。這兩個大的姜算你們五塊錢。”鐵秤砣哐當砸在案闆上,老闆難得有些好奇,搭話道:“小年輕一塊來這邊玩嗎,最近天氣不好,來的不是好時候呢!”
雨點砸在鐵皮頂上像爆炒黃豆。黎璨起身時晃了晃,唐懷川立馬伸手虛扶在黎璨腰側。
“嗯,所以就待在屋裡做點好吃的。”唐懷川笑了笑,接過裝蝦的塑料袋。
“阿嚏!”黎璨的噴嚏淹沒在雨聲裡。
唐懷川擔憂地看着黎璨,生怕他感冒加重,也不打算換家鋪子,就想着盡快買完東西。
“梭子蟹再來三隻…”
最後在隔壁蔬菜攤買了把芹菜,所有食材集齊後,唐懷川還剩10塊錢。
“走吧,回家。”淺藍色的傘在旋轉,傘面上的水花像珠鍊一樣散開,落在身後的唐懷川笑着看着黎璨的幼稚舉動。
走出了簡陋的菜市場,在出口的塑料棚底旁,有個推着小車的賣花老太。唐懷川數着兜裡的幾枚硬币,有些目不轉睛地看着小車上被雨水打濕的花。
“阿婆,一束花多少錢?”唐懷川盯着蔫頭耷腦的洋桔梗,又看向一旁黃燦燦的野雛菊。
前面的黎璨聽到聲響,轉身疑惑道,“我們不是沒多少錢了嗎,買花幹嘛?”
老太抽出把野雛菊,熱情推銷道:“九塊九一束花,便宜的很,這束沒淋過雨。"
黎璨蹲下來戳了戳透明包裝紙上的水珠,雙眼清澈:“上面有水珠。”
“但勝在新鮮。”在老太臉色變差之前,黎璨又補了句。
“房間裡沒花,悶得慌,買來點綴一下怎麼樣?”唐懷川詢問道,其實他隻是想送黎璨鮮花。
都說告白要從一束花開始,雖然現在沒條件,但能彌補一下也是好的。
“也行。”黎璨目光由花轉到唐懷川試探的眼神裡,點點頭同意了。
反正該買的食材都買了,剩下的錢也不知道能用來幹嘛。
“那便宜你們兩塊錢,八塊錢,喜歡再來這裡買就好了。”老太聽完,這才給了笑臉,本來就不是賠本買賣,能賣掉就是賺到。
找了兩個硬币,老太抽出報紙裹花莖,遞給空手的黎璨。
回程的路上突然刮起穿堂風,黎璨手上的花束包裝紙嘩啦響得像翻書聲。唐懷川在旁邊提着晃蕩的塑料袋,突然從開口蹦出來了一隻蝦子正跳進野雛菊裡。
“你想逃獄?”黎璨低頭捏着蝦須晃了晃,擦了擦濺到水的臉,“難不成你也喜歡花。”
唐懷川攤開塑料袋接住那隻向往自由的基圍蝦,有些羞赧:“我沒把口紮起來,怕憋死它們。”
“唔,沒關系,我想活蝦微死也很新鮮。”黎璨取笑道。
到了别墅,黎璨找了一個玻璃瓶插花,新換的野雛菊擠擠挨挨探出瓶口,他湊近聞了下輕笑道:“這花怎麼有股海鮮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