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獨略帶粗糙的手指像是正在迅速生長的藤蔓,猛地纏繞住了黎璨的腳踝,在對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嘴角帶着壞笑的将他拖了下來。
咚的一聲,水波濺起。
黎璨掉入水中的瞬間,腳狠狠地踩在了江慎獨的肩膀上。
江慎獨被那股力道踩得猛得一下沉,身子往後一仰,水漫到了頭頂。
江慎獨忍不住笑了,一邊嗆水一邊暗爽。
小貓報複性挺強,有仇當場就報。
黎璨在水裡将江慎獨的身體當墊闆,順着力利落地翻了個身,鯉魚打挺一般躍出水面。
浸濕的頭發搭在臉頰,黎璨将頭發後撸,有些不悅地看向彎着腰咳嗽的江慎獨。
“抱歉,沒忍住使壞。”江慎獨聲音夾着笑意,又因為咳嗽而帶着沙啞的質感,他的手下意識地撫摸上了被踩的地方,輕輕拍了幾下。
“小黎,你可真不吃虧。”
睫毛上的水珠滴哒下來,黎璨眨了眨眼睛,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江律師,你可真夠無聊的。”
“既然都已經下水了,何不一起遊一遊。”臉皮厚度堪比城牆的江慎獨毫不介意黎璨的話,反而厚顔無恥地邀請道。
“你不會喝醉了,想趁機耍酒瘋吧?”黎璨擰起眉頭,狐疑江慎獨别有用心。
“我有這麼壞嗎?”江慎獨彎着頭微笑道。
“你有。”黎璨胳膊在水面上撲騰了幾下,帶起一片水花,身上的衣服也因為吸水,緊貼着身子,顯示出微妙的肌肉輪廓。
江慎獨的視線忍不住被黎璨露出的部位吸引,幹咳了幾下,清了清嗓子。
“我其實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不知道你是否願意為我解惑?”
黎璨眉梢微挑,透徹的眼瞳望向江慎獨,“我能說的肯定會說。”
“也不是什麼違規的問題。”江慎獨笑眯眯地補充道。
在黎璨有屁快放的眼神下,江慎獨壓抑着嘴角的弧度,眼眸變得越發深邃。
“你的第一封信為什麼選擇了我?”
黎璨微微一愣,對上江慎獨認真專注的眼神,這才發覺江慎獨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我以為你知道的。”黎璨臉上浮現出懂得都懂的眼神。
“很顯然我不知道。”江慎獨劃拉了幾下,來到了黎璨面前,是段相對來說比較隐私的距離。
“那你為什麼第一封信選擇了我?”黎璨反問道,微微颔首,眼裡帶着狡黠。
“先來後到,你回答我的問題,我便告訴你我的答案。”江慎獨不是能吃虧的人,即使是面對黎璨,他也不想被糊弄過去。
黎璨伸手搭在額頭,遮住眼底的不耐。
有什麼體面的答案呢,不都是虛情假意,虛與委蛇嗎?
直播還沒有關閉,鏡頭裡鏡頭外,一雙雙眼睛緊緊盯着黎璨,信誓旦旦地等待新勢CP的崛起,舊CP的坍塌。
黎璨不留痕迹地歎了口氣,望向江慎獨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有些想笑。
江慎獨這個圓滑狡詐的狐狸精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
“因為…我覺得你有點像我爸。”黎璨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心中嗤笑。
【什麼,小狸貓選江律師因為想爸爸了?】
【什麼,江律師原來是小狸貓爸爸?】
【什麼,小狸貓戀父情節嚴重?】
【床上叫Daddy也不是不可以[滑稽]】
江慎獨一向維持很好的面具差點裂開,他瞳孔猛得一震,顯然是意想不到黎璨會說這種話。
江慎獨抿了抿嘴,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此刻竟有些詞窮。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江慎獨聲音帶着沉重,眼眸微微眯起,試圖看穿黎璨的内心。
黎璨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純粹與柔和,他雙眼亮晶晶的,仿佛被撒上了一層星光,臉頰上的酒窩隐隐約約透露出些許嬌憨。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心裡很恨他,又怕他真的死在外面。”黎璨狹長的眼睫毛低垂在眼睑下,顯露出落寞跟孤寂。
“我覺得慎獨哥身上有跟我爸很像的地方,對不起,這樣說對慎獨哥不太好,但是我的确是這樣想的。”
“他沒有失敗之前,也是個很不錯的父親。”
“自信聰明,觀察細緻,像是什麼難題擺在他面前都無法阻擋住他前進的步伐。”黎璨目光漸漸遠去,似乎回到了記憶裡。
“我一直以他為榮,隻是沒想到有那麼一天,被自己視作榜樣的父親,也會塌房。”黎璨嘴角挂着苦澀的笑,看着江慎獨繃不住的扭曲面孔,心裡一陣發笑。
狗東西,關公面前耍大刀,獻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