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豫筝也在看手機。
她回正臉,想了兩秒不知道淩豫筝平常下班都做什麼,到她打卡,她湊近攝像頭。
“祁音書,謝謝。”機械女聲播報。
打完卡,她轉身,走的時候往右瞥了眼,僅一眼,又跟淩豫筝撞上目光。
這次,換淩豫筝先對她微笑。
對哦,淩豫筝會上都沒理我。祁音書想起這事,但她自認不記仇,便扯起嘴角勉強意思了下。
集中下班點,等電梯的人多。
比祁音書先打卡的,後打卡的,都熱熱鬧鬧聚在一塊兒。
下班嘛,大家都心情好,即便電梯久久不來,也能三兩成群地站一圈閑聊。
祁音書被拉進了其中一圈,好在話題不在她身上,她“哦,是嗎,這樣啊”三段式敷衍,腳跟悄悄向後退。
神不知鬼不覺,挪到了個最偏的角落。
朋友給她發消息來:【下班沒下班沒?我上你家小區門口等你好了?】
她打字:【下了下了,都行都行,我很快就到。】
祁音書所站的角落,右前方是最邊上的一個電梯門,正前方是一大片古銅色反光面。
她回完消息,擡頭,發現自己身後站了個人。
黑發,高馬尾,在反光中平視着她。
祁音書的後背當即麻了。不過她硬着頭皮沒轉身,也沒叫人“淩經理”,就死站着,等電梯一來,跟逃難似的往裡沖,可算最後一個擠進電梯。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甯願等三趟,絕不擠一班的人。
鞋尖緊貼着電梯門縫,祁音書抿唇,看見淩豫筝緩緩走到電梯正門外。
她們目光一緊一松的對視中,“铛啷”一聲,電梯門無情關上。
下到停車場坐進車裡後,祁音書給朋友撥了通電話,想确定最終見面地點。
“我就坐你家小區對面的咖啡店裡呢,叫什麼——De、Demi,就是D、E、M、I四個字母。”對方說,“你到了直接來找我就行,黑色衛衣,紅色行李箱,顯眼得很。”
“好嘛。”祁音書應道。
“你應該不會又要拉你姐一起來吧?”
車在B2層慢慢滑,祁音書望着出口,蹙眉:“……她不在新蓉。”
“哦,她還在上海?”
“嗯。”
“好吧,那待會兒見面再說,拜拜。”對面挂電話。
藍牙耳機裡沒了聲音,祁音書将它摘下,随手丢副駕上。
前方一輛墨綠色的車拐出來,她一眼就認出是淩豫筝的車,便稍微踩住刹車。
跟淩豫筝一前一後,駛出停車場。
二人住在同一個小區,下班的路自然也相同。這會兒正值堵車高峰,六車道全被占滿,祁音書想換條路都不行。
又慢,又隻能看着淩豫筝的車屁股。
祁音書目光亂飄,手指不耐煩地在方向盤上敲,就是不看前面。
過會兒,車道還一動不動,她終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隔着自己的前車窗,minicooper的後車窗,企圖觀察小車的車内。
視線過于受阻,完全看不見淩豫筝。
她心裡糾結又糾結。
我是等在這裡太無聊了。她對自己說,同時拿起凹槽裡的手機。
咔嚓——
對着前車拍了一張。
【/照片/】
【好巧,我在你後面。】她舔着下唇,像中邪一樣發出這條信息。
然後,祁音書就開始漫長的等待。
車流通暢,前車變道駛離,她眼睜睜看着那車向右開走,擺在腿上的手機毫無音訊。
“…………………………”
神經。
我再也不會主動給她發消息了。
祁音書咬牙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