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書木木地搖了兩下頭。
淩豫筝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嘴型“哦”了一下,但沒出聲,像長輩一樣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遠。
接下來的半個下午,祁音書都在走神。
她感覺淩豫筝不是簡單地拍了拍她,而是給她下了咒。她右邊肩膀好沉,總感覺淩豫筝的手心一直壓在她的肩上。
溫熱,也滾燙。
腦海中又想起第一次酒店,淩豫筝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最後,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來吧。”
祁音書看過不少女同片,純情的,不純情的,都看過,但她跟在淩豫筝身後,手心緊張到冒汗。
朋友聚會上認識的陌生姐姐,再偶遇幾次,居然就一起來到了酒店。
她乖巧慣了,一大膽,就好像跑過頭。
洗過澡,姐姐坐床沿沖她勾勾手,她走到人面前,明明腦海裡有一萬種學習過的畫面,但她僵住了。
姐姐皺眉,随意拉住她的左手,指腹摩挲她的手指,問她:“你該不會,完全沒經曆過吧。”
她當時的臉很燙,誠實地點點頭。
于是,她眼前的姐姐非常明顯歎口氣,撇頭看向右邊的牆:“唉,你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急了,害怕坐着的人反悔,連忙彎下腰。
在姐姐的臉上親了一下。
“這樣,行嗎?”她聲音有點發抖。
坐着的人,擡起右手的食指,在被親的臉上快速抹了一下,沒講話,表情看上去很糟糕。
搞砸了。祁音書遺憾地想。
她往後退半步:“那,那算了,對不起姐姐,我實在不太會。”
姐姐這才擡起目光看她。
祁音書記得那是一雙很亮、很誘人的眼睛,淡粉色瞳膜外,是一環深棕色的鎖。酒店昏暗的燈光下,漂亮得不像是真實的人。
像她夢裡的人。
姐姐坐着,雙腿交疊,位于她的視線下方,卻有着絕對的壓迫力:“你——我再問一次,你确定要繼續?”
祁音書根本沒猶豫,堅定地點頭。
姐姐親吻她的睫毛,舌尖勾過她的耳朵,誇她可愛的同時,也帶着她的手互相撫摸。
她有點受不住刺激,并攏雙腿,對方就笑她。
“剛才的幾步學會了嗎?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那聲音充滿蠱惑力,擅長引導,無論在酒店,還是在會議室。
祁音書非常痛苦地閉了下眼。
思緒越飛越偏,如果她知道會有今天,她當初一定不——
擺在桌上的雙手握拳,再張開。祁音書受不了了,幹脆起身走去衛生間。
冷水狠狠拍了幾下臉。
她擡頭,滿臉水漬,像個瘋子一般冷眼盯着鏡中的自己,理智才稍微恢複一些。
祁音書,自己做的選擇,不準後悔。
聽見衛生間有開鎖的響動,她拿袖子胡亂擦了兩下臉,徑直離開。
回到座位,鼠标靠近微信,一個青蛙頭像的人給她發來消息。
祁音書小小地“咦”了一聲,趕緊點開。
【/照片/】一隻手拿着車票對準進站口。
【怎麼說,一小時後到達新蓉南站,誰今晚想跟好朋友吃飯?】
祁音書瞬間笑了,手指飛速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發送:
【我我我我我我我!】
祁音書及她帶的整個三組,都是堅決不加班流派,她看準六點一到,合電腦,起身,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右邊組員們也已經背包的背包,推椅子的推椅子。
祁音書向門口走,摘下工牌往包裡塞。人臉打卡機前,排了幾個别的部門的同事,她不着急,邊低頭看手機邊慢悠悠前進。
“淩經理再見。”
“再見。”
正問朋友到哪裡集合,她聽見身後簡短的對話。祁音書擡起目光,凝視着前方人的後腦勺,想了想,沒回頭關注。
不過快到打卡點的時候,要經過玻璃門,有影子反光。
她還是沒忍住,向右瞄了眼玻璃。
她與淩豫筝之間隔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