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道道傳進耳裡,陳斐斐漸漸低下頭,身邊的兩道身影早已空了去,她沉默地握住宋聲的手,兩個人開始緩慢地蠕動,在身後無數道視線的注視下。
三樓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起身跟在衛檸身後,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衛檸,你……不會回來的,對嗎?”
“是的,我在騙他們。”,身後傳來俞雙久的聲音,衛檸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補上了一句,“任務要緊,不要忘記自己是誰。”
齒面小隊的絕對優先原則——副本和異種生物。
俞雙久沉默追上衛檸,“我們去找驅雪鼓?”
衛檸和俞雙久都很清楚,她們進入到了驅雪鼓的傳說裡。
身體深處突然升起的饑餓,體表的溫度,衛檸等人赫然扮演着小鎮居民的角色,隻是不知道,誰會是匠人。
那個在傳說裡唯一确定死亡結局的人。
衛檸回頭去看,布滿灰塵的房間,赫然就是匠人放置驅雪鼓的地方。而現在,驅雪鼓完全不見蹤影,被遺留在裡面反倒是饑餓處于瀕死狀态的一群人。
視線一頓,鎖定在那兩個男人身上,衛檸眼睛微眯,沉默扭過頭,任由他們跟着。
俞雙久也發現了那兩人,低聲說,“玩家?”
“不像。”,衛檸說。
身為軍人的直覺,讓衛檸和俞雙久更傾向這兩人有别的目的,他們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慌張的神色,在謝為真開口邀請奏鼓時,也是第一個舉手的。
越是向前走,體表的溫度越低,衛檸和俞雙久的身體略微貼近在一起,腳下的雪被踩得嘎吱作響,這是空蕩的小鎮裡唯一的聲音。
連推開窗戶往外看的聲響都沒有。
結合之前小鎮上的人對衛檸等旅客的态度看,他們好奇,排斥,甚至隐隐厭惡,不可能在沒對外開放時,見到陌生的面孔毫無反應。
臉死死黏在半透明的窗上,眼睫在衛檸眨眼間,被窗戶上的木刺折斷了。
“屋子内沒有人。”
衛檸和窗戶拉開距離,面無表情地揉着凍僵變形的臉,“難道隻有放火他們才會出現?沒有火源,要怎麼放?”
“在兩個小時内成功存活,并找到起火的原因。”,俞雙久默念着任務内容,不停地思索,企圖找到其中的關鍵,“并沒有提到驅雪鼓。難道……”
衛檸接上她的話,“在這個時間點,驅雪鼓還沒被制作出來。”
這隻是一個猜測,沒有人能夠斷定她們到底處于哪一個時間點,畢竟這個傳說是因驅雪鼓而生的。
“我們要找到那個匠人。”,俞雙久說。
但要怎麼找起呢?匠人的屋子隻有一群被強行拉入支線任務的倒黴蛋,他的一根毛也沒見到。
有什麼劃過腦海,衛檸彎下腰,身體似乎被硬生生從中間斬斷了,疼痛從腹部一直蔓延,頭顱内的神經不運轉了。衛檸明顯感知到自己的明銳度在下降,她甚至不能分出精力去留意俞雙久的下一步動作。
不能任憑這樣下去,她要吃東西,什麼都好,衛檸心想。
她深吸一口氣,在俞雙久疑惑的注視中,微微向後靠,然後猛地向前栽去,不留一點餘地。
緊鎖的門被衛檸強行撞開。
額頭被碎裂的木頭刺入,留下的鮮血糊上眼睫,衛檸幹脆放松身體肌肉,癱在地面,“找找裡面有沒有吃的。”
沒有等來回應,最先等來的反倒是一點點清晰的視線。
俞雙久動作不停,“沒想到吧,我身上還有手帕。”
“……謝謝。”,衛檸拉住俞雙擊伸出來的手站起身。
在兩人緩慢的搜尋下,事實就擺在眼前,沒有任何食物,沒有任何人。衛檸面無表情地往嘴裡塞雪塊,俞雙久坐在她身邊看着蒼茫一片的皚雪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倒計時:1:30:59】
“啧,真礙眼。”,衛檸望着不遠處的那兩個人。
俞雙久也無奈了,“他們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把他們幹掉吧。”
俞雙久一愣,“為什麼?”
“我來當匠人,做驅雪鼓。”,衛檸冷聲說,“驅雪鼓面的原料是動物皮革,人也是動物,把他們的皮剝開做鼓皮,我們就有驅雪鼓了。”
出乎意料地,俞雙久沒反對,點點頭,“好主意,總不能剝我們兩個人的皮吧。”
遠處兩道影子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