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話音一落,空氣瞬間死寂,衛檸下意識屏住呼吸,一股詭異的陰冷像蟒蛇般纏上她的脊背,她的額角漸漸生出冷汗。
她要被發現了嗎?
明明沒有腳步聲,但衛檸卻能感覺到名為審視的靠近,依附着冰冷的視線針刺般銳利。
此時此刻,正常人都會選擇閉上眼睛來尋找安全感,逃避那種足以窒息的心悸。
但衛檸瞪大着眼睛,裸露在空氣中的眼球幹澀通紅,幾乎要從櫃門間的縫隙凸出去。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竭力窺見屋内女人的一舉一動。
可惜,女人似乎并沒有發現陰影之中灼熱偏執的視線,她打開門離開了這間房間,如果不是這樣,一定要罵上衛檸一句“變态”或者“瘋子”。
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從危險和死亡中獲得快感。
“她走了。”
身後低沉的男聲傳來,衛檸眼睫一閃,緩緩合上眼皮,幹澀得隐隐萎縮的眼球終于被濡濕了。
衛檸摁住抽疼的眼角推開櫃門,崔逢緊随她而出。
“你接下想做什麼?這個女人是你的目标嗎?你要殺了她嗎?剛才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崔逢靠着衣櫃上,眼神落在跪在地上探頭往床下看的衛檸身上,詢問的語調輕飄飄的,似乎隻是随口一問。
哦,不,是随口三問。
衛檸壓着肩膀,眼神在床底來回掃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聽到崔逢的話頭也不擡,“時間太晚了,小孩子該睡覺了,不然長不高。”
崔逢:“……”
他站直身體,注視着衛檸的眼睛微微眯起,眸色複雜,欣喜中帶着深切的懷疑和警惕,甚至有着煩躁到極點的殺意。
她對他不一樣了,為什麼?
崔逢想不明白。
好煩,要不還是吃掉好了,隻有這樣,他才能确認那顆心髒随着他的脈搏一起跳動。
衛檸動作一停,條件反射地翻身躍起,雙腿鉗住蹲下身的崔逢,她抓住崔逢的頭發,用力向上一拉,逼迫他直視她。
昂起的脖頸青筋暴起,喉結随着崔逢的呼吸滾動,他盯着衛檸沒有說話。
衛檸也沒有說話,微微皺着眉頭思考着,他想殺她?
這種殺意她在第一個副本裡倒是常常感受到,從身後,從每一處陰影裡,隻要回過頭,衛檸就能對上一雙眼尾揚起的眼睛——是崔逢。
虛浮的笑意下是連本人都難以解釋的殺意。
衛檸忽然明白了,回溯颠倒的時空對崔逢産生了影響,讓他更接近衛檸熟悉的初印象。
隻是,這具身體的意識是人格的一面,還是兩個人格融合的結果,這是個唯心主義的問題。
衛檸現在沒有時間去探讨,也沒有興趣,她俯下身,兩雙眼睛的距離瞬間被拉到極緻,“你要麼自己乖乖呆着,要麼我讓你乖乖呆着,選一個。”
“……”
崔逢臉上有些癢,那是衛檸閃動的眼睫,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偏開頭,“我自己……乖乖呆着。”
衛檸聞言利落松開手,沒管摔倒在地的崔逢,邁步到門前,輕輕打開一條縫隙,确認走廊外沒有人走出了房間。
從屋内的陳設和房間的布局來看,這裡是福利院的員工宿舍。
衛檸沉下眼眸,按照今晚赴宴的人數來看,員工宿舍的環境不應該這麼簡陋,像是有人故意一般,福利院從外到内都很難和“有錢“”這兩個字聯系到一起。
腦海中沈放吻的聲音響起,她将宴會的方向闡述得一清二楚,仔細得發指,很難不看出她的焦急。
“你的動作該快點了。”
“知道了。”,衛檸一邊回應她,一邊往身後看去,崔逢已經不見蹤迹,她指尖一動,轉回頭,這個男人總是難以捉摸,他身上好像就沒有邏輯這兩個字。
不要影響到她的行動就好,衛檸想着。
員工宿舍一路走過,衛檸沒有遇到一個人,冷清得出奇。
“叔叔阿姨們回家了,他們的房間就用來接待這些人了。”,蘭春呦解釋道。
衛檸聞言點頭,“還有别的信息嗎?”
沈放吻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我們知道的也不多,你先到宴會廳救人。”
仿佛是為了緩解沈放吻的焦急似的,她話音一落,被充當做“宴會廳”的房間就出現在衛檸眼前。
大門外有人把守着
衛檸心念一動,屬于祁春茗的紅色小點還守在福利院門口,眨眼間,新的紅點出現了,是距離衛檸兩米遠的幾人。
“你要怎麼進去?”,蘭春呦問。
是個好問題。
任務進度似乎被卡住了呢。
衛檸垂下眼睫,再次擡眼時,眼眸中閃着光,即便沈放吻等人看不見她臉上詭異的激動神色,也能夠從她大腦深處升起的眩暈感受到衛檸有了一個絕妙的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