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毫無方向感的夜琴,背着筐子在山上亂竄,不管大路還是小路,隻要有路就走。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不過是在兜圈子,反而一路自得其樂,一會與樹上的小鳥搭話,時而與路旁吃草的野兔閑聊。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大半天,她既沒有吃東西,也不覺得餓。
費了好一番功夫,夜琴終于采齊了所有的藥草,準備返回太華宮。
忽然,夜琴收住腳步,前方青灰色岩隙裡,幾簇羽狀葉片正随風輕顫。她驚喜的發現,這不正是醫書上記載的珍稀藥材,萆荔草。
夜琴迫不及待地卸下筐子,将那株萆荔草連根采了下來,放進筐子裡。鬼使神差地,她撕下半片嫩葉含入口中,嘗了嘗,霎時一股苦澀至極的味道漫過舌尖。“噗……”她忍不住将口中的殘葉吐出。
她正要起身離開,一陣突如其來的麻痹感卻從足底迅速竄到脊背。
夜琴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隻覺周身寒意頓生,動彈不得。她試圖掙紮呼救,卻隻能化作無聲的喘息,舌尖仿佛壓着千鈞秤砣。
“冷靜!千萬不要着急!說不定休息一下就好了!”夜琴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瞪視着背簍裡的罪魁禍首。
兩個時辰過去了,眼看太陽就快下山了。
夜琴心急如焚,拼盡全力試着催動靈力,卻依舊動彈不了半分。
這時山下兩個黑影,沿着蜿蜒的小路,正緩緩朝着夜琴走來。随着他們越走越近,身影愈發清晰,原來是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兩人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絕非善類。
等他們走近了些,高個子男人微微仰頭,扯着嗓子問道:“姑娘,請問太華宮怎麼走?”
看來他們是迷路了,可此時的夜琴,喉間仿若被死死堵住,隻能做着無聲的震顫,體内靈力仿若沙漏中的細沙,不受控制地從麻痹的經脈中緩緩流逝。
“請問太華宮怎麼走?” 高個子男人見夜琴毫無反應,不禁皺了皺眉頭,又提高音量問了一遍。
矮個子男人猛地逼進三步, 臉上的橫肉因憤怒而抖動,惡狠狠地吼道:“問你話呢!”
夜琴用盡全力,試圖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但舌根仿佛被沉重的玄鐵墜住,連一絲微弱的氣息都難以吐出。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告誡自己:絕不能透露半點恐懼,絕不能讓他們看出破綻。
“莫不是個啞美人?”矮個子男人眯起那雙綠豆小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他身材粗壯,圓鼓鼓的肚子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顯得格外刺眼。他瞥了一眼夜琴,又轉頭看向身旁的高個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高個子男人又向前邁了一步,聲音低沉而沙啞:“你是走累了嗎?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他的語氣看似關切,實則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夜琴的心跳仿佛失控的戰鼓,她滿心驚恐,想要後退逃離,身體卻像被牢牢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默契,仿佛在無聲地交流着什麼。矮個子男人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笑容猥瑣而猙獰:“看來姑娘今天遇到了麻煩,那讓我們兄弟來幫幫姑娘吧。”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夜琴大驚失色,臉色瞬間慘白,眼中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她在心中恨不得将這兩個男人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
就在兩隻粗糙的手掌朝她伸來之時,夜琴顫栗地閉上眼睛,隻剩下一個絕望的念頭:完了,這下死定了……
“住手。”一聲厲喝仿若平地驚雷。刹那間,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緊接着,兩聲凄厲的慘叫先後響起,兩顆人頭先後飛起,又重重地滾落于地。
一個颀長的身影如流星趕月般沖向夜琴。夜琴早已被吓得魂飛魄散,眼眶之中,淚水仿若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地傾瀉而下。過度的驚吓,讓她瞬間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幸虧那黑影及時趕到,穩穩當當地将她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