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洛冰河出現太晚,沈清秋的年歲太長,對方受到傷害的時候,洛冰河甚至都不在世間,更不可能阻攔和強行橫插一腳。
等洛冰河有機會參與沈清秋生活的時候,嶽清源與沈清秋之間的恩怨糾纏已太深。嶽清源已成為極為完美的掌門,而衆所周知,沈清秋是嶽掌門的心頭血。
所以,在嶽清源數次為沈清秋退步、在衆人之間明晃晃的偏袒、在其他人提起時厚重又慈愛的微笑中,更不會有人覺得,嶽清源,會虧欠、需要彌補沈清秋。
能成為一派掌門的人,連年少情誼、他人性情,都利用的明明白白,光明正大。
隻是可憐了洛冰河這個‘想抱起對方’的後來者,面對着被傷害又緊緊捂着傷口不願被人知曉的刺猬,露出無能為力的苦笑。
他要如何擁抱一隻全身警惕、心底創傷無數、将脆弱壓在最内側、隻留一丢丢柔軟的刺猬?
他要怎麼去化解對方内心的矛盾與糾結,撫平對方下意識緊皺的眉頭,重建對方再次信任旁人的能力?
他要通過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解決沈清秋基于記憶和性格的殘缺,去跨過那些不安、恐懼、茫然與無措,真正的擁抱對方?
想要得到一隻刺猬的親近與信任。
首先要讓他熟悉你的氣味。
這種氣味,是要靠親身接近,不斷用毫無防護的雙手和體溫去刷存在感,才能讓他聞到并熟悉,進而接受并習慣。
而如果有人想要抱起一隻刺猬。
需要穿過層層倒刺的遮掩,忍受十指被紮破、患上破傷風的危險,輕輕的将對方從地上抱起,給予對方絕對的安全感和舒适度。
為了防止對方因‘懸空感’和‘站不穩’而掙紮,想要抱起刺猬的人,還需要小心将刺猬放到臂彎與懷中,放任對方的尖銳刺穿皮肉,忍受對方因調整姿态導緻的鮮血淋漓。
在此期間,主人家需要經曆無數次刺猬因害怕、警惕而蜷起的滿身冷硬,注意自己的行為舉動——因為就連聲音、影子和光線,都有一定的可能會刺激到對方。
至于熟悉後的展露腹部……
不知道需要多久的互動與堅持,才能看見那麼一絲絲的曙光。
而就為了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性,主人家必然要付出無數的精力與鮮血,用無盡的耐心和溫情,去撫慰對方數次的抗拒與害怕。
沒辦法。當洛冰河想要真正‘得到’沈清秋,認定對方是他的,隻能是他的,必須是他的時候。
他對‘沈清秋’的認知,就已經不同了。
如果說一開始的洛冰河隻是想要給對方一個‘簡單幫助’,為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做一個簡單的投資。
在與對方深入接觸,親自品嘗過對方的掙紮與抗争,見證過對方的失落與孤寂後。
洛冰河,早就不滿足于‘施恩于對方’,‘兩者利益交換’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甚至說,再更早的時候。在一開始洛冰河為自己下了數次暗示,決定要以‘懷柔’之計感化沈清秋,将對方‘讨要’到自己宮殿時——
洛冰河對沈清秋的志在必得,已初顯峥嵘。
而之後的親密接觸,為人療傷治病,違背‘弟子人設’将對方偷偷擁在懷中,展露想為沈清秋清除一切困擾的‘偏執’——
則更進一步的,表明洛冰河對沈清秋的強勢占有欲。
擁有野心的洛冰河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是‘保下對方’,被‘洗腦成溫柔弟子’的洛冰河願為此人除去所有阻礙。
他們都是‘洛冰河’,都毫不猶豫的選擇将沈清秋‘變成自己的’,都費盡心機、用盡手段的想要‘得到’此人。
為此——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洛冰河是個很有耐心的獵人,更是為了達成目的可以忍受諸多不便的野心家。
他可以為了沈清秋,将擋在自己面前的敵人全部殺死;更可以為了獲得沈清秋的信任,将自己打造成‘一朵小白花’。
沈清秋這隻刺猬将内心包裹得過于嚴實,不說能不能展示腹部,便是連對洛冰河的接近不再炸刺和蜷縮,都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好在,優秀的獵人從不在乎那些。
他會頂着人畜無害的面容,挂着謙虛恭敬的微笑,用‘弟子對師尊的榮慕’和‘弟子在外生活不好,需要師尊關心’的巧計,令沈清秋一點點打開心防。
在此之前,沈清秋即便是想要毀滅魔界,洛冰河也會笑眯眯的将魔族禁忌遞上去,裝成什麼也不懂的樣子,任對方‘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