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春秋,轉瞬而逝。
吳父第一次來感業寺就是接女兒回家。
“父親,許久未見,您看起來老了不少。”對待父親,吳令儀禮貌乖巧,又疏離。
“嗯。”
三年未見,父女倆陌生了許多,不像以前父女倆誰的嘴巴都不停,要給對方灌輸自己的想法。
這次見面,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尴尬。
小翠已經指揮府邸随行的下人,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馬車上,安靜的站在小姐旁等待下一步指令。
吳母打着圓場,“你不在家,你父親一下朝便和朝中大臣鑽進書房,現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也不知道他們從早到晚在商量什麼。”
“父親心系天下百姓,一日也不懈怠。”
恭維的話他聽過很多,第一次從自己女兒嘴裡說出,竟覺得有些諷刺自己這個父親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或許是錯覺。
“令儀,回家吧。”
“是,父親。”
吳父吳母坐在前面的馬車裡,主仆二人在後面。
“感覺令儀好像和我生疏了許多。”吳父琢磨着剛才女兒和自己保持距離,語氣客套的樣子。
“女兒長大了,自然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圍在你左右了。”吳母安慰自己的丈夫,“别多想。”
“令儀是不是還在怪我當時說出的話太無情了。”
“我問過女兒有沒有記恨你,在林征剛走不考慮她的感受。”
“女兒怎麼說?”
“女兒說,她能理解你是為她好,她不怪你。”
“那接下來,恐怕女兒會怨恨我的。”
*
看似大家好不容易走出失去林征的噩夢,恢複以往的生活,林母本該減少來吳家的次數,或者不來吳府。
“我們令儀三年未見出落得越發水靈了。”林母越看令儀越愛這個姑娘。
“謝謝伯母誇獎。”
“令儀,三年不聞窗外事,可真是打磨心性,這次感覺你……文靜了許多。”
“我自己到感覺沒有什麼變化。”她盯着茶碗裡的茶葉起起伏伏。
“令儀,過幾天來林府玩吧,你林大哥從關外回來了,想見見你。”
“我在感業寺三年,變得有點不愛出門了,要不是伯母您邀請我,我恐怕是哪裡也不想去。”
“謝謝令儀給我這個老人家面子。”
“伯母,您哪裡的話,你說過,我是您的女兒,我也早把您當作我的母親了。”
“可惜征兒沒福氣。”怕引起令儀傷心,她立馬換了話題,“伯母現在不知道你喜歡什麼,給你準備了一些淡雅的首飾和衣裙,希望你喜歡。”
“林伯母,您準備的,我一定很喜歡,過幾天我就穿着您送我的衣服去赴約。”
*
林母帶着吳令儀在林府的後花園散步。
吳令儀強迫自己注意那些千姿百态的花朵,不去看處處都有林征影子的将軍府。
“令儀”,林母輕聲叫出神的人兒。
“伯母,我在聽。”
“令儀,這是許鞅,你林大哥的手下。”
“吳小姐,在下許鞅。”
似曾相識,林征!
“什麼?吳小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許将軍很想我一位故人。”
“那是在下的榮幸。”
“許将軍,再會。”
在許鞅,或者說千嶼上仙眼裡,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吳令儀,而是他暗中觀察,無一破綻的百寶。
千嶼上仙望着吳令儀離去的背影說,“百寶,好久不見。”
*
“母親,那許鞅是什麼人,你們了解他嗎?憑什麼他提親我就要嫁!”吳令儀第一次忤逆自己最敬愛的母親。
“令儀,許鞅他是刺史獨子,二十歲中狀元,春風得意,多少官家小姐都想嫁他,媒人将他家門檻都踏爛了。”母親語重心長的勸說。
“那就讓她們嫁!我不嫁!”
“京城誰人都知,許鞅從小喜歡你,他為你守身如玉,為你進軍營,為你當将軍,為你掙軍功想娶你。”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對你癡心一片。”
“所以你們和林府像三年前一樣騙我,讓我去林府見許鞅?母親?!”
吳令儀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最了解自己的母親,居然讓自己嫁給别人而故技重施。
“三年前為了林征之死,今日為了許鞅?”
“母親,我非得嫁人嗎?即使你知道我不會幸福?”
“女兒,你嫁給他你一定會幸福的。”吳母比任何人希望自己的女兒走出林征帶來的陰影,獲得她應有的幸福。
“我不愛他!沒有林征,我不會幸福的!”
“母親求你别這樣。”
“母親,别哭了,你為我留的眼淚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