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吳令儀看見林大哥那一瞬間,什麼抱有僥幸的希望,什麼自欺欺人的借口都顯得蒼白無力,還有點…可笑…
“令儀,對不起,小征他沒回來。”他愧疚,他不敢對視那雙瞬間神采消失的眼睛。
“林大哥,我能看看林征哥哥嘛?”
“這次犧牲的将士太多了,小征和那些将士葬在邊關。”
“那…那我給林伯伯上個香。”
吳令儀剛未來得及看清楚的,除林伯伯另一個牌位,這次看清楚了,“林家幼子林征之靈位。”
靈堂裡的風好冷,比往年任何一場風雪帶來的寒都冷。
冷的已經把她全身的血液凝固住了。
在回去的馬車上,吳母輕輕摟過沒有任何表情,僵直坐在旁邊的女兒,“女兒,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好受些。”
吳令儀剛想張口安慰母親,隻覺得喉嚨有股腥甜味,比痛哭先來的是她嘔出來的血,之後便暈了過去。
“令儀!”
“女兒!”
“快叫大夫來!”
“吳老爺、吳夫人,小姐患有舊疾,又受到林征将軍戰死的巨大打擊,這是舊疾加心病,恐怕……”,大夫不敢說了。
“大夫恐怕什麼?”
“恐怕命不久矣”
“我的兒,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
“這是心病,小姐的求生意志很薄弱,她自己不想活了。”
“大夫,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的女兒!”吳母不顧丈夫的阻攔,和在場的下人,撲通一下跪在大夫面前,祈求大夫。
“夫人,快起來,我開上幾服藥,小姐要是好好調養,還有一救,千方百計一定讓她喝下去。”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千萬不要再用那個消息刺激她了,要想辦法喚醒她求生的意志。”大夫千叮咛萬囑咐。
送走大夫,吳父質問小翠,“小翠,小姐的舊疾是怎麼回事?”
小翠趴在地上講述小姐的這幾個月,“自從上次林小将軍走後沒多久,小姐夜夜做噩夢每晚哭醒伴随着驚出一身汗,漸漸整宿整宿睡不着,後來小姐老是胸悶、心口疼。”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給我和夫人說?不請大夫?”
“小姐說老爺忙朝政大事,請了大夫會讓老爺夫人分心,不讓請。北境的大捷傳回來後,小姐睡得安穩了,氣色也好多了,也沒有出現心口痛,小翠以為小姐好了。”小翠抽泣着。
“我的令儀這麼懂事,我還讓她更懂事。”吳父懊惱的說。
“都怪小翠,是小翠大意了,對不起老爺夫人的栽培,老爺夫人處罰我吧。”
吳母坐在床邊,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注意到女兒的反常,不願怪罪于别人,沒有理會興師問罪的丈夫,“小翠照顧好小姐,将功補過吧。”
吳母不願假以他人之手,親自煎藥,試溫度,給女兒喂藥。
“小姐,小翠求你了,喝藥吧。夫人,小姐不喝藥啊。”小翠扶着小姐,着急看着藥從小姐嘴角流出
一滴藥未進嘴,吳母狠心的下命令,“掰開小姐的嘴,灌也要灌進去!”
每天藥一頓不落下,吳令儀卻沒有一點蘇醒的迹象,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好辦法。
在一次喂藥結束後,吳母說,“小翠,藥放那,你先出去吧。”
小翠帶着所有下人出去,關上了嗎門。
“女兒,娘知道你想随着林征一起去了,不想活了。”
“娘求求你可憐可憐我,我和你父親隻有你一個人孩子,不要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娘求求你了,孩子。”
整日衣不解帶的照顧,床邊泣不成聲卑微的祈求。
“母親,是孩兒太自私了,沒有體諒到母親和父親的養育之恩。”
虛弱的聲音從頭頂飄來,“女兒,你醒了。”
“母親,對不起。”
“醒來就好,先别說話。”
“母親,我還想嫁給林征哥哥。”
“好,隻要你好起來,母親什麼都答應你。”
“謝謝母親。”
*
嚴冬終于過去了,庭院中的綠草和樹上的花朵伴随着春的到來也冒出了頭。
一股嫁給林征的信念支撐着吳令儀好了起來,正當沉浸在婚事照舊的準備中,林母到訪了。
林母來的時候,吳令儀正在院子裡安靜的坐着。
“令儀,外面還是冷,你身子剛好,還是要少坐在外面。”林母從外面走進來。
“伯母,您好久沒來府上坐了。”令儀像往常一樣笑着迎接。
“家裡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處理,又去了一趟邊關,路上聽說你病了,昨日剛回來,今日來說看看你,感覺怎麼?樣?”林母拉着吳令儀的手向更加溫暖的房間内走去。
“好多了,再過幾天,又能和您一起去踏春了。”
“真乖巧呀,伯母做夢都想有個想你一樣的女兒。”她仔細的撫摸這個差點成為自己兒媳,從小看着長大的“女兒”。
“我也一直想将伯母改口為母親。”
“令儀,你的想法,你母親給我說了,我不能答應你。”
“伯母,您不是想要我當您女兒嗎?”
“一碼歸一碼,征兒已經走了,你也因此傷了心脈丢了大半條命,按理來說,伯母應該什麼都答應你,但伯母不能那樣做。”
“伯母,我願意為林征哥哥守寡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