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間表文檔發到柳今聊天框中，趙别生說：“我來接你？”
柳今說：“不用，發個地址就行。”
趙别生疑問：“你怎麼過去？”
地址在郊區，打車可要花不少費用。他知道柳今的經濟狀況，那會兒想給他一張卡，但又沒敢張口。
柳今那個性格，現在連自己接他都不答應，更别說讓他刷自己的卡。
誰料柳今潇灑一笑。
“不用擔心，我自有千萬級别座駕。”
趙别生疑惑：“什麼？”
柳今脫口：“地鐵。”
趙别生：……
趙别生：…………
真·千萬級别。
-
電話挂斷後，柳今已到宿舍門口。
确認了一遍趙别生發的時間後，他放下手機打開房門，一進去，就看見張放忙碌的身影。
張放床位上的床單被罩都已打包收好，旁邊放了一個小行李箱。
感受到有人進入，他擡頭，對上柳今視線。
柳今的眼底透着一絲疑惑。
張放見狀，不自然地動了動嘴角，扯了個笑：“我要退賽了。”
他的笑容勉強至極，柳今隻愣了一瞬，便朝他輕輕點頭。
“好。”柳今說。
他知道張放自尊心強，退賽心裡肯定不容易，在這種時候客套寒暄，反倒會讓他更加難受。
有時候，不過多關注他人的離去方式，也是對對方的一種尊重。
柳今決定将空間留給張放，移開步子，自己直接朝浴室走去。
這時張放卻叫住他：“小今……”
柳今停步，回頭。
張放沒怎麼這樣叫過柳今，對上柳今的視線，神色頓然有些不自在。他似乎很難以開口，但幾秒後，還是說：“我看到下午的熱搜了。恭喜你，可以出演李澈的MV。”
柳今聞言，禮貌莞爾：“謝謝。”
說完他轉身，準備繼續朝浴室走。但轉了一半，卻又停下，思忖兩秒，回過身來說：
“祝你順利。”
張放方才恭喜他的語氣很真誠。對真誠的人，柳今說不慣場面話，一句“祝你順利”，其實已是最好祝福。
說完，柳今再次轉身。
“你……”張放卻也再一次叫住他，“你想好簽哪個公司了嗎？”
柳今身形一頓，挑了挑眉。回身，他如實道：“還沒有。”
沒想到，張放還在考慮這件事情。
距離昨天在更衣室裡的鬧劇已經過去一天，對方的一時興起居然還沒消失麼？
柳今看着張放，靜待他的下一句話，他已有一籮筐委婉拒絕的話術，就等對方開口。然而張放盯着他看了幾秒，竟然說——
“我自願退出競争，你去華席吧。”
柳今一頓，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張放繼續說：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直到今天你上熱搜……我的公司即便開了也太小，無論是資源還是能力，都配不上你，但華席可以。”
柳今二頓，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聽張放繼續說：
“今天我專門去了解了一下安保團隊，專業的都被大經紀公司給用光了，假如你到我的公司下，假如你得了金像獎影帝去領獎，我連安保都不能給你滿足，但華席可以。”
柳今三頓，沒來得及說什麼，再聽張放繼續說：
“所以我自願退出競争，我根本配不上做你的經紀公司，但是——”
隻見張放拿起行李箱，猛然轉手将其放到柳今下床的空位上，緊接着把打包好的床上用品也搬了過來——
“但是我可以做你的助理！”
他自豪宣布。
柳今：……蛤？
什麼？
“我？”柳今指自己，“你？”指張放，“助理？”
張放點頭，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不行。”柳今斷然拒絕。
養尊處優的富二代真是什麼話都敢說，還當助理？
短短兩天，柳今就已清楚知道張放這人是什麼德行。襪子都是一次性地用，穿髒了就直接扔垃圾桶。連自己襪子都不會洗的人，怎麼給别人當助理？？
自己當他助理還差不多！
然而張放毫無自知之明。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小富二代卻很有恒心：“我必須要一個理由。”
他直接在床闆上坐下，一副不給個理由我就不走的樣子。
柳今：“……”
好吧，這可是你說的要理由。
隻見柳今歎了聲氣：“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答上，我就雇你。”
小富二代點頭：“放馬過來。”
柳今看着他，嚴肅開口——
“澱粉腸三元一根，兩根多少錢？”
……
張放的放馬過來變為皺眉，沉默。
張放繼續皺眉，一陣沉默。
張放接着皺眉……
柳今打斷。
“好了，你根本不知道多少錢。”
“不是。”小富二代否認。隻見他擡頭，眼神茫然，那語氣天真到近乎可怕，“我隻是……
“不知道什麼是澱粉腸。”
柳今：“……？”
一大陣沉默有如烏鴉從頭頂飛過。
三秒後，柳今提起小富二代的行李箱就直接往門外拎去。
如果此前有誰說他沒見過澱粉腸，柳今會一笑過之，裝逼罷了。
可張放，他真的沒吃過！！！
此小開連行李箱都是驢牌的，資本主義氣息濃重的老花logo深深刺痛柳今雙眼。輕輕放下行李箱，像放玻璃，重重看向張放，像看敵人。柳今說：
“等你知道澱粉腸是什麼了，我們再談。”
語氣中莫名有一種看淡榮華富貴的滄桑。
張放跟在後面，一臉無辜走出來。隻見他拿上自己的行李箱，看向柳今的表情欲言又止。
柳今看他兩秒，心軟一擺手：“問。”
張放于是小心翼翼：“在哪可以買到澱粉腸啊？SKP商場裡有店賣嗎？”
柳今：……
“沒有？那銀泰呢？”
柳今：………
“萬達呢，萬達總有吧……”
“——出門右拐小吃街。”
柳今手指一甩：“麻溜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