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山下,甯靜的院落中炊煙漸漸散去,門口傳來吱呀一聲響。
春神帶着神鹿從屋内出來,她們拿着打包好的行李,像是要出遠門。
“我們真的要去找苔苔嗎?”神鹿眨巴着濕漉漉的眼睛問道。
春神拿着布袋,裡面亂糟糟的放了一堆鑰匙,她随意拿起其中一把試探着關門:“自從裁風把她拐到紅蛇地後,我們都多久沒見過苔苔和稚英了,若耶氏也許久不來四神山,現在就連霜見和齊齊都不見了,這太蹊跷了,肯定大事發生,不親眼看看,我可不放心。”
說完她又氣惱地抓着頭皮,對着這扇需要鑰匙才能上鎖的門,好一通脾氣,“話說這座院子的鎖也太多了吧!到底是哪一把?”
神鹿指了指藍色的鑰匙,“這把才是大門的。”
春神半信半疑的試了試,咔哒一聲,還真鎖上了。
“你怎麼知道的?”
“苔苔講了好多遍,是你不認真聽而已。不過你認真聽也沒用,你的心思就是比較單純。”
“單純?”春神拿着一大把鑰匙,越回味,越覺得不對勁,“我真的這麼單純嗎?”
神鹿笑得牙都咧出來,“對啊,這是你的優點,不像我,什麼都知道,你看這藍色鑰匙的是大門,紅色的是廚房,紫色的是茅房,黑色的是苔苔的閨房。”
春神很懷疑神鹿在撒謊,袋子裡沒有黑色的鑰匙,“小東西,瞎說的吧!根本沒有黑色鑰匙,就你裝,被我逮到了吧!”
神鹿可不服氣,“當然了,黑色的備用鑰匙是苔苔房間的,早就被稚英哥哥折斷了,現在隻有苔苔才有那唯一的一把。保護苔苔,從稚英哥哥做起。”
春神見她的房間鑰匙還好好的放在裡面,更加不服氣了:“難道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不需要保護嗎?”
“你以前都是無指老婆婆的形象,不吓人就不錯了。”神鹿不懷好意地吐吐舌頭。
就當春神忍不住撸起袖子制裁他的時候,院子的門口傳來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聲音。
“春神,好久不見!”
在孔雀地還有人知道她是春神嗎?
來不及糾結神鹿的出言不遜,她猛一轉過頭,那端莊自如地站在附近的竟是羽萊。
有多久沒見羽萊了,春神自己都記不清了,再仔細算算,自從她落難後,少說得有幾百年了吧!
春神知道羽萊也經曆了不少糟心事,惠風失蹤後,她和兒子要撐起紅蛇地,兒子又闖下大禍害慘了苔苔,經曆了少不了操心事。
不過現在春神看她沒什麼變化,容顔依舊,溫柔中又帶着疏離,即便是靜靜地站着,也自帶一股壓迫感。
想起了從前在四神山混吃等死的日子,春神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又想起自己已經服用了紫血旱金蓮,沒什麼好慌張的,至少臉皮子還是滑嫩細膩的。
在春神印象中,這位來自孔雀地的啟蒙老師行為舉止超凡脫俗,所教授的内容令人琢磨不透,就像現在,她也不明白羽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畢竟從前在神地,她們也隻是點頭之交,說過的話不會超過100個字。
見春神愣在原地不說話,羽萊隻當她和從前一樣不善言辭,主動開口:“最近好嗎?看你們的樣子,是要出遠門嗎?”
春神點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寒暄道:“要,要進來坐坐嗎?”
羽萊溫柔地點點頭。
春神僵硬一笑,背着羽萊低頭和神鹿叽咕:“剛剛用的是哪個鑰匙?”
神鹿知道春神還是有點自尊心的,在外人面前很給春神面子的,“藍色的啦!”
羽萊對能讓稚英樂不思蜀的大院子充滿好奇,聽說是稚英花了很多心思設計的,剛建造完不久。
進來後,羽萊才發現這座院子南北通透,色調明亮。室内的布置很溫馨,到處都是精緻柔軟的織物,家具用材考究,保養得宜,遠看就像在發亮。
這和稚英從前硬朗寡淡的風格不盡相似,是受了苔苔的影響嗎?
羽萊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這裡的房間也出奇的多,光是明面上看得到的就有七八間,看來他們的客人很多,隻是不知道,現在苔苔和稚英和誰走的比較近。
“羽萊,茶水準備好了。”
羽萊停止了探索的步伐,淡定地點點頭。
“嗯,這茶葉清香撲鼻,口齒留香,從前我都不知道,你的茶藝竟這樣好。”羽萊眉毛一挑,對春神的茶藝贊不絕口。
“哪裡哪裡。”春神已經很久沒有和外人單獨相處,面對神地的故人,她一時之間笑得有些尴尬。
“可惜茶再好,也要有人賞味才行,我看院子裡是過分安靜了。”
春神聽了一臉無奈,“是說啊,稚英和苔苔走了以後,就隻剩下我和神鹿作伴了,連他們都不來了。”
“他們?”羽萊品茶的動作一頓,打探道:“我看這裡的房間是不少,還有誰會來嗎?”
春神剛要作答,手臂上傳來一陣涼意。
“呦呦,你把鼻涕往哪擦呢!”
春神一邊說着,一邊阻止神鹿繼續冒犯的蹄子。
羽萊見狀,對神鹿的行為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将随身的帕子遞于春神。
“幼兒的注意力需求不容忽視,看來我們光顧着自己講話,神鹿都有意見了。”
春神嘟着嘴擦幹淨衣服,又偷偷找機會給了神鹿一個爆栗子。
“哼!不理你了!”神鹿龇牙咧嘴地跑開了。
二人這才落得一絲清淨。
春神對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繼續回過神來同羽萊閑聊,“你剛剛說什麼來着?他們?”
羽萊點點頭:“你剛剛不是說這裡還有别人來嗎?”
“就是水……”
很奇怪,春神本來想告訴羽萊若耶氏和苔苔也交情匪淺,可這麼一打斷,她突然莫名咯噔一下啥也不想說了。
“水邊的那些親戚朋友啊!齊齊啊!霜見啊!她們也很久沒來了。”
羽萊輕笑:“這兩個姑娘我倒是認識了,她們膽子大的很,敢隻身前往逐龍地找人。”
“她們去逐龍地找人?”春神眼睛一亮,疑惑道:“找誰?苔苔嗎?那她們找到了嗎?”
羽萊點點頭,“苔苔确實在逐龍地,但是她不小心掉進了七隐山的封印,目前生死不明!”
“什麼?”春神驚慌地站起來,手不注意就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盞!”
羽萊也驚訝道:“你不知道嗎?兩個姑娘回來後沒和你說嗎?”
春神蜷着拳頭,不知所措地搖搖頭,“沒有啊!怎麼辦?苔苔怎麼會和封印扯上關系!”
羽萊視線往一旁的包裹看去:“我還以為你們大包小包的,是要去逐龍地呢!”
春神心一亂,将事情和盤托出:“我和呦呦是要去紅蛇地的!現在怎麼辦?我們應該調轉方向,向東去逐龍地嗎?”
羽萊若有所思,随後又搖搖頭:“你們就算去了逐龍地也幫不上忙!封印内的神功細密,或許隻有青鳥和太一大人可解,就連擁有麒麟火神功的稚英,在那裡也隻能借酒消愁,幹着急。”
神鹿聽到動靜又跑了回來,他也害怕得不行,緊張地依偎在春神懷中:“那怎麼辦?連稚英哥哥都沒辦法救她嗎?”
羽萊搖搖頭。
“其實有一個辦法,但是……”羽萊面色猶豫。
“羽萊,有什麼我們能做的嗎?我知道你今天來,一定不是來看我們這麼簡單的,你就說出來吧!”
羽萊聽了以後,從懷中掏出一本古籍遞給春神。
這本書是經過謄寫的青鳥日志。
在春神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她解釋道:“苔苔不能化形,從古籍中我有一個揣測,苔苔其實不是孔雀,而是鳳凰。”
“鳳凰?”春神和呦呦都驚呆了。
春神一思索,覺得不對:“不可能呀,苔苔是後天修煉成神,額頭并沒有鳳凰生來自帶的太陽紋,甚至陰差陽錯之下,連一個普通的神紋都沒有。她怎麼會是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