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穹收到月德容同意出席成神儀式的消息後,早早等待在弱水河畔。
從神地到孔雀地,弱水河貫穿南北,弱水河有毒,附近生靈凋落,死氣沉沉,月德容由霧區穿梭而來,在此地入孔雀地,最不引人注目。
“月德容大人駕到,在下有失遠迎!”班穹連忙讓手下奏樂撒花,又攜禧平恭敬地向月德容行禮。
月德容向來喜歡别人在她面前低三下四,俯首稱臣,班穹父女的态度無疑讓她感到很受用。
“起來吧!班大人何須如此客氣,神地與孔雀地一衣帶水,我們千萬不要生分了。”月德容微笑道,裝作平易近人,是上位者的美德。
而月德容身旁的月兮和此時卻怨氣沖天,從神地穿越霧區時她的新衣被霧氣沾濕了,整個後背黏黏膩膩,原本以為一到孔雀地,稚英哥哥便能趕來相見,她臨出門前還好好打扮了一番,結果到了孔雀地,卻連稚英哥哥的影子都沒看到。
白費一番心機,這叫她如何不氣惱。
禧平這次也是上了心,仔仔細細觀察着二位上神的一舉一動,她敏銳地發現月兮和的衣服似乎不是那麼恰體。
“二位上神,府中早早備下了适口的茶歇,煩請二位上神移駕寒舍,接風洗塵。”
月德容本來不想答應,她怕班穹這個老狐狸又要讓她幫忙善後,自己可沒這個閑心替他擺平一個又一個的麻煩。
月兮和正想換下濕膩的衣物,聽禧平這麼一說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話一出口,月德容沒法子,隻能半推半就地跟着禧平回府。
而事情果然一如她所料,一到府邸,班穹忙不疊向月德容大吐口水,聽上去似乎又碰上了不小的麻煩。
月德容仔細捋一捋,半開玩笑半嘲諷道:“班大人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兩百年前你說你降不住紅蛇惠風,我便拿了浩天大鎖助你一臂之力。現在,你居然被一隻沒成神的孔雀逼成這樣,單這樣也罷了,還連累你的女兒也擡不起頭,你要是隻有這點本事,恐怕我也幫不了你啊!”
面對月德容的指責,班穹坐在邊上不敢吭聲,站在旁邊的禧平沉不住氣:“請不要怪父親無能,父親都是為了我,何來連累一說。”
月德容冷冷盯了她一眼,禧平直打寒戰,往班穹處縮。
班穹見月德容面色不悅,自己又有求于人,便不動聲色的扯了扯禧平的衣角,示意她少說。
這一幕被月德容盡收眼底,本來她對這個靠神血才能修煉成神的孔雀毫無興趣,可這會她護着班穹的模樣倒是讓她高看一眼。
于是月德容詢問道:“是叫什麼名字?”
班穹唯恐禧平口出狂言,忙回答道:“禧平,在下的獨女禧平。”
月德容轉而望向月兮和,月兮和吃着點心喝着茶,完全沒有參與話題的意思。
月德容一下就失去了興緻,自己這女兒還不如禧平呢!
“班大人就是為了愛女才費勁心思、殚精竭慮的吧,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班穹原本以為月德容這次不會幫他,見月德容神色稍緩,看來是有戲了,又上趕着把瑤光的詳細情況說給她聽。
“尊嚴!”
月德容站起身來,透過窗戶,她看到四神山上有許多忙忙碌碌的人正在種植樹木,揮灑汗水。
班穹不解:“還請月大人明示。”
“一個從小無父無母,在夾縫中求生存的人,能從塵埃蛻化成明珠,必然比旁人要多付出百來倍的努力,對于這種人,血與肉的折磨隻會使她更加強健不屈,可是隻要毀掉尊嚴,她就如同魚兒離開水一般,瞬間死去。”
班穹父女猶如醍醐灌頂:“還請月大人直言良策。”